“你说什么……”秦空岳眯起眼冷冷看着竹吉,双手紧握成拳,“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今日才报!”
竹吉低着头,心里委屈极了。他分明之前就说过了,秦空岳也为白清换了住所来着,怎的如今再提就成了他的不是……
纱弥跳下去走到竹吉身边,仰视着他,说:“你方才说,白清噩梦中所见是个……男孩?”
“是。”
纱弥背着手在殿中走来走去,竹吉依旧低头站着未动一步,而秦空岳渐渐平稳了心绪。
良久,纱弥问:“阿岳,关于她梦到的男孩,你可有什么头绪?”
秦空岳想了想,如实说:“有一点。她去尤奈时,曾有个孩子找她搭话,我看她神情似是有些震惊,便暗中跟着那孩子,却跟丢了。”
“跟丢了??!”
纱弥猛地瞪大了眼,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抓着秦空岳的手臂不放。秦空岳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若说有谁能让秦空岳跟丢了,必不会是普通人,也不会是小妖小仙,甚至大妖、大仙,秦空岳都不会如此轻易地跟丢才对。一个尤奈的孩子却能做到这样的事?那孩子该是何等身份?
秦空岳又说:“可后来那孩子再没出现过,我便就没放在心上,如今提起,确实耐人寻味……”
纱弥又转身问竹吉:“竹吉,后来你们去金光洞时,她可曾还做过噩梦?”
“不曾。”
秦空岳不敢相信地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纱弥转回身来,少有地严肃了神色,“魔界她不能再待了。”
“可她身上分明还有禁制……”
“阿岳,你别忘了,她是,咱不能用常理看待此事。纵然你为她那院子加了结界,可这里终究是魔界。从前她跟在你身边,也就你和竹吉或许会影响到她,可魔界的煞气混杂,她又不是天天闭门不出,你怎知她就不会受影响?”
秦空岳哑然失言,只动了动喉咙。
纱弥又说:“如今她生你的气,你若是劝不动她,便让小隐去,定要让她离开魔界才是。如今仙界不动她,不过是看在她有君依血脉的份上,若她入了魔,仙界不会再这般睁只眼闭只眼了,她必死无疑。”
“她生我我气原是因为这样么……”
“你怎的如此蠢笨?!”纱弥气不过,跳起来打了一下秦空岳的头,“她受煞气影响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你倒好!竟将这当成了原因?!我同你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你愚不可及!!!”
“我怎就愚不可及了……”
“你还说?!你真当她是因为受了煞气影响才与你置气么?!她是不喜你身上藏了秘密,偏生这些秘密你肯对旁人说,就是不与她说!你自己想想!她若有什么事第一时间便来找我,找竹吉,甚至找祝黎都不找你,你气不气?!”
“那怎么行?!”
秦空岳一拍大腿,一下就激动起来。纱弥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忍不住摇头叹气,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往常的小老头。
秦空岳一怔,突然明白过来了。他匆匆向纱弥道了谢便往外跑,他一时兴奋,都忘了可以直接传送过去。
“老头,谢啦!改日请你吃酒!”
“我又不是酒鬼!不吃!你要感恩不如替我批几摞报告~~”
“不要!哈哈哈……”
人生无常,一时得意一时失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秦空岳兴冲冲地跑去月倾院,却被白清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他知是自己有错在先,便未破结界,就那么站在院外等着。白清闭门三日,他便站了三日,任凭风吹雨打绝不动摇。虽说这三日也并未下雨就是了。
白清习惯了每日两餐的日子,赌气归赌气,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第一日暂且还能将自己气饱,第二日就已经浑身没力,她本打算出门寻些吃的,一出门就看见秦空岳呆呆站在院外,气得又回了屋去。
虽说不至于就这么饿死,但那种饥饿感实在是太久没体会过了,她一时适应不过来。再加上她时不时就会向外张望,看着秦空岳静静地候在院外,也不传音给她,她又心软了下来。
她已饿得没力气再同他置气了,这段日子她也想过许多次,甚至觉得或许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她早就想与他和好了,却又拉不下脸来。
于是,二人和好的契机就这么“凑巧”地出现了。
第三日,隐提着只烧鸡来找她来了。
白清饿得头晕眼花,闻见烧鸡香的那一刹那,她一刻也不肯多等,健步如飞地就解了结界奔向烧鸡。
眼看就要触碰到烧鸡了,就在那一瞬间,烧鸡略微往后移了些许。她以为要扑空了,却没想到,取而代之的是秦空岳。他一手环过她的脖子握住了她伸向烧鸡的手,微微下蹲,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附在她耳边低语。
“等到你了。”
她饿得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想挣扎也无用,只好羞恼地瞪向隐。而他低头看着她,注意到她耳朵红透了时,不禁暗自笑了起来。
隐没来由地一激灵,佝偻着腰将烧鸡递过去,话语间却满是抱怨。
“噫!托姐姐的福~这几日我吃多少都吃不饱,还差点给我吃撑了~~姐姐,我知道你饿了,你瞒得了自己也瞒不了我。所以,你也不必瞪我,快拿去吃了吧。”
“就你话多!”
白清接过烧鸡,小声嘟囔一句。美食当前,她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当即便掀开层层包裹的荷叶,用手撕了一只大鸡腿下来啃着。
她吃了一脸油,甚至沾到了头发上去。秦空岳觉得她可爱极了又觉得有些无奈,抱着她往屋里走。隐站在原地没动,望着二人的背影犹豫不定,秦空岳传音让他跟上,他便喜滋滋地也跟着进了屋。
进了屋,秦空岳抱着她坐下,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抱着。她浑身无力,更何况美食当前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太多,也就任他这么抱着了。隐识趣地自己去了二人对面坐下,看着她大快朵颐。
待她终于吃完了一整只烧鸡,隐递了杯水给她,她一口饮尽,呆坐着任秦空岳用衣袖替她拭嘴。
秦空岳柔声问:“阿清,可吃饱了?”
白清不搭理他,但也未动弹。
秦空岳轻笑一声,说:“那便谈谈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