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想着这冷落都如此了,竟还能悠闲的坐在这里嗑瓜子,不由得嘴角勾了勾,佩服这位的毅力。
却没想那棋嫔在一直盯着她,突然对她出声道,“你!给我站住,你刚刚,是不是在嘲笑本宫?!”
温宛一愣,转过身看向棋嫔,无辜道,“回娘娘的话,奴才没有啊……”
“你有!本宫都看见了!你刚刚笑了!”棋嫔站起身来,就要气得跳脚,她在这儿等了皇上一上午也不能进去,也不见他出来,这小宫女却能轻松出入,让她气炸了肺,无地自容。
“哦,娘娘,奴才是想到一些开心的事,这才笑了,娘娘为何会觉得奴才会笑您呢?您是高高在上的妃嫔娘娘,奴才为什么会嘲笑您啊?”温宛继续装无辜。
内殿的高烨云在里头听着,嘴角都抽了抽,这无辜的声音,和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符啊。
“你!你还敢顶嘴!!乐珊,给我掌十个大嘴巴!”棋嫔气得脸色通红。“是!”乐珊上前来,扬起手来就要抽在温宛脸上。
温宛一个反手,抓住了乐珊的胳膊,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眼睛变得几分冷肃。
乐珊愣了愣,想继续使力,却发觉面前瘦弱的女人竟然如此有力,反倒是她自己的手疼起来,她向棋嫔哭诉,“娘娘,好疼唉,娘娘救我!”
“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棋嫔尖叫着,自己抬起头来要抽向温宛,同样的,也被温宛捏住了手腕,棋嫔又要气得抬起另一只手,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听到王西的传报,“皇上来了!”
温宛捏着两个女人的手,望向高烨云。
她这才将她们松开,微微弯身,看看他要如何处置。
那棋嫔已经委屈的上前去,要去拉高烨云的衣袖,却被王西挡在中间,王西讪笑,“娘娘,皇上身子不舒服,又刚刚忙完,您就不要扯着皇上晃了!”
棋嫔只好一脸委屈的隔着王西,仰头看着高烨云,声音娇柔,“皇上,您都瞧见了吧!这个奴才狗胆包天,连臣妾都敢打呢!呜呜呜,她那力气,臣妾根本就敌不过,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高烨云望向温宛,那双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仿佛不开口就是坦荡荡的说,“我没有,您都听见了吧,是棋嫔先找事啊。”
“别哭了!”高烨云不耐。
棋嫔立马收住哭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愣愣的看着他。
“刚刚什么情景,朕都听见了。”
“所以别再说了,朕都知道了。”高烨云的声音格外冷淡下来。
棋嫔一怔,此刻也哭不出来啦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高烨云,还想要上前去,又被王西拦下来,王西轻声道,“娘娘,皇上烦着呢,您就别过来,省得给您自己找麻烦!”
“你!”棋嫔伸出手指头来指着王西的鼻子,有些颤抖,可是也不敢大声言语了。
她只望眼欲穿的,看着坐在外殿喝茶的高烨云,又看了一眼站的笔直的温宛,有些唉声叹气,也不敢言语。
只能最后弱弱的道,“乐珊,我们走。”
差点忘了规矩,走到养心殿门口的时候,她又转头看向高烨云,微微福身,委屈还没从脸上落下去,她轻声道,“臣妾告退。”
可高烨云还是没出声,头都没抬一下,他一向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子,看来这个棋嫔,还不太明白。
这时,温宛松口气,也道,“太子殿下还等着奴才回去禀报功课呢,奴才就不在这儿叨扰皇上,奴才告退了。”
可她刚走出每一步呢,身后就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哼,不叨扰,你也叨扰我无数回了,虽说刚刚是棋嫔找事,可你身为一个奴才,也不该掐一个妃嫔的手腕,你瞧见你的手有多重了吗?给她手都掐红了,怪不得哭!”温宛噎了噎,回过身去,望着皇上,一字一句,“皇上心疼棋嫔,那棋嫔找奴才的事情,还要打奴才,奴才就给挨十个巴掌吗?”
她清凉的眼睛,这会儿有些恼意,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可还是深不见底,让人不轻易看透。
“总之,你不该捏她!哼,你等着吧,回头她还得找你麻烦!”说着,他喝了口茶水。
温宛感到莫名其妙,想了想,觉得或许他也在护着自己,告诫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稍微有些得意道,“只要皇上,秉公处理,奴才就心安了,奴才现在可以告退了吧?”
“慢着,你过来。”
温宛怔了怔,乖乖上前去,低头看着他面目。
他将茶水放到一边,王西见势头不对,便悄悄嘱咐着养心殿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了,还关上了大门。
温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尽管她外表仍然震惊。
“你口口声声奴才奴才,可是很不情愿做这个奴才,你这样刚强的性子,谁都不让,好在巧舌如簧,又有人护着,要不然,你一个就被人弄死了。”他一字一句的。
温宛不语,她还没听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朕只问你这一次,要不要做朕的女人。”他抬起头,俊美的脸上写着不以为意,可是手心,兀自有了些凉意。
温宛怔楞着,无数个想法在脑海中盘亘,是的,如往常一般,她仍在想,要找什么理由拒绝,又不伤了帝王家的面子。
毕竟,做皇上的女人,可是荣耀至极,太快拒绝,显得一个奴才不识抬举。
“你不用现在急着回答,朕现在就是随口一问,先回去,下次见你的时候,再说。”
温宛立刻退后两步,讪讪道,“奴才告退。”
回后宫的路上,她的内心复杂不已,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画个圈儿,自己钻进去了。
好歹以前还是个贵妃皇后呢,如今从奴才册封,做个答应?
笑话,如今她对他无情,他亦是如此,不过是图个新鲜。
如是想着,她加快脚步。
没想到走到后宫宽阔的宫道之时,听见一个宫门里传来哀嚎声。
她一抬头,瞧见大门的匾额,竟然是明玉宫。
听着里面痛彻心扉的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好像是轩辕辰的叫声,温宛知道她怀孕,可如今想来不过三月之久,不可能是在临盆,那怎么会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好像是在被人毒打……
温宛本想一走了之,轩辕辰发生什么,她一点都不想管,可蓦地想起她肚子里孩子,是高烨云的,亦是无辜的。
温宛还是跑进了明玉宫,院子里空无一人,屋内的叫声不断。宫道上也没有人经过,好像是被人全部支走了,她一脚踹开门,看到有两个麼麽竟然在地上捶打轩辕辰的肚子,其撞太惨,轩辕辰满脸的泪水和汗水,身下,满是污血,可那两个麼麽,仍没有停手……
“滚!”温宛一声暴怒,将两个麼麽推开,而后护在轩辕辰身前,怒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当今龙子下手!这可是辰妃娘娘,你们不要命了吗!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轩辕辰冰凉的手,触到温宛,只剩下衰弱的几声,“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求你——”
温宛转身,将轩辕辰费力的抱到床上,可转眼之间,屋内的两个麼麽已经消失不见了。
温宛满身都是轩辕辰的血,看着她苍白的脸,她想到屋外去喊人,去请太医,可是轩辕辰牢牢的抓住她的手,嘴里一直在重复,“不要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不要——”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小汐进来,看见地上的血,又到内殿看见同样满身是血的轩辕辰和温宛,惊叫道,“来人呐!有人谋杀辰妃娘娘和龙子!来人呐!”
温宛瞬间明白过来什么,皱眉看着自己被轩辕辰牢牢抓住的手,和她苍白的脸色,她明白了,自己真的不该进来。
这是青天白日下的陷害。
温宛被侍卫关到了慎刑司,暂时无人审问,牢里阴森,她的心更加阴冷。
救了仇人,还要让仇人反捅一刀。
害死皇子和妃嫔,是何等大罪。
“皇上,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张太医跪在高烨云面前。
高烨云看着床上苍白脸色的轩辕辰,叹了口气,“辰妃没事了吧?”
“回皇上,娘娘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那汤药里面本就含有落子药,又加上拳打脚踢,令辰妃的子宫受损,以后一定要好生调理,不然很难再怀孕生子。”
“混账!”高烨云怒斥一声,看向满屋的宫女太监,“一屋子的奴才,看不好你家主子?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小汐上前来,哭声连连,“皇上,今日娘娘因为额尔多大人而十分伤痛,可娘娘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心情,怕影响到腹中的龙子,这才让让奴才们去御花园采些她喜欢的花来,适逢过几日又是娘娘自己的生辰,奴才也去秀坊拿娘娘的新衣服,谁成想,谁成想那温止竟能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明目张胆的进来祸害娘娘!”
“温止?”高烨云怔了怔。
王西在一边也变了脸色,又道,“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