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和我身体里多出来的这一份力量有关?还是说,这份力量就是“噬界”?
我心中惊疑不定,只觉得,自己的身世,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虽然光是听上去这个黑雾中的女性对我没有什么敌意,但是我不敢保证她是想要利用我还是怎么样。
所以,我悄悄散发出自己的精神力,以便能够获取对方力量性质的更多的信息。
然而。
她突然像是察觉了什么,骤然转头向我这边望了过来。
什么?!
能够感知到我的意识波动,这根本就是现在的我想都不敢想的领域,根据我分析神力后的判断,天界的神明都不一定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差点想要害怕得中断精神力的外放,但是猫一样的好奇心却是驱使着我继续探查下去。
“——呵呵,不愧是你,竟然这么早就领悟了精神探测的能力。”
尽管她的面部被黑雾包裹,但我能够感觉到她那跨越时空,直击我灵魂的视线。
“......你一定是在想我是谁吧?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是我们以真实的姿态相见的时候,现在的你只需要知道,不论如何,就算你堕落成了恶鬼,我也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就好了。”
她以能够沐浴我心灵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某种莫名的情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而就在这的随后。
由黑炎构成的圆洞向她靠近,最终将定定望着我的她吞入了其中。
在她完全没入黑炎圆洞后,这个圆洞逐渐变小,最后化成黑色的火苗,燃尽消失。
终于,一切恢复了原状,束缚着我身体的无形力量消失了,我退后了几步。
她离开了。我仍旧回味着她说的话,只感觉心中的震惊久久缓不过来。
却等到我想要回忆她那沐浴我心泉的声音,似乎之前在哪里听到过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我再也想不起,她那本应优美的声线,在我脑海中的模样了。
......缥缈如烟般的她,在我的心中,刻下了潮汐般的烙痕。
数十分钟后,好不容易消化完了有关黑雾中女性口中提供的信息后,我的脑中却还存有大量的疑惑。
但这些疑惑凭借我现在拥有的线索,并无法解开。
于是我只能暂且作罢,把目标专注于让自己变强上。
甩了甩脑袋,抛开驳杂的思绪,我开始重新扫视现场。
血腥狼藉的现场并没有处理的必要,因为这些景象会让见到的人产生深深的恐惧,从而远程给我提供神力。
反正只要没人知道是我做的就行了。
我只是销毁了江豪的残躯和他存在过这里的证据,便打算离开办公室。
但就在我离开办公室的前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很有可能存在的漏洞,于是脚步顿住了。
我回到工厂后方的集装箱群——之前我任由获得暗黑力量的快感支配大脑肆意屠戮的地方。
我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人看到了我的面孔后在我刚刚获得力量不适应而意识因此模糊的期间趁机逃走了。
于是,我开始用力量刺激大脑,回溯起自己的记忆,翻找意识模糊的期间出现过的敌人的样貌,并将他们与地上的尸体一一对应。
“靠,少了一具......”
我心中暗道麻烦了。
于是,我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自己的第一人称记忆画面——感官被神力大幅度增强的我能够视听到很远的地方,细心分析记忆中的视听信息,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线索。
血戮期间的记忆像是录像一样在我的脑海中放映。
“就让这些混混拖他一阵子吧......我得赶紧和秦家主汇报这件事。”
忽然,我在记忆影像中的某一段中听到了这道声音。
我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聆听,并寻找这道声音在当时的位置。
终于,我在记忆影像画面中的角落发现了一名青年,他正躲在集装箱后偷偷看着血戮四方的我。
青年在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发颤。
他把一份有关我的档案资料揣在怀里,同时拿出自己的手机,贴在耳朵边上。
好像,他想要跟某个人通电话。
我通过过去的自己那强大的听力,从记忆影像中勉强听清了他的和电话另一头的人的对话。
“喂?秦家主,是、是我,薛龙......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江豪......他死了。对不起,详细的事情之后再说,请问我能不能......诶、诶诶,好。可是......您......是的,我现在就去您哪里。”
这个青年似乎叫薛龙。看样子,他应该是在跟某个身份高贵的“秦家主”通电话。
这个“秦家主”是谁呢?既然和涉及黑色产业的江豪有所关联,那么他说不定是更上层的某些贪婪败类。
......似乎有某一张硕大的网,被我抓住了一小部分。只要我肯用力一扯,许多悬念都将会被揭开。
我当然是想要调查清楚这一件事情,可耗费的时间会很多。而为了到天界的时候给希娅丝更多的神力,我需要抓紧时间收集人们对我的情绪,因此我的疑念也只能暂且被耽搁下来。
先积累自己的力量吧。等到我能够随意用精神探查这座城市,甚至是大半个蓝星上的一切的时候,再把这个将我的情报透露出去的该死活口找出来杀掉。反正他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深呼吸,我终止了记忆回溯,眼前的一切画面消失殆尽。
“觉醒......‘噬界’......到底是什么呢?我的身上,到底还藏有什么秘密?”
轻声喃道,我离开了工厂。
唉,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一身显眼的血迹,要先洗掉才行。
******
第二天。
“早间新闻播报。据悉,昨天夜里,本市市郊的一所小型工厂内部发生了大规模的杀人事件,详细的情况警方尚未公开,案件还正在由我市重案组的专家分析中。”
市中心商业街建筑上装着的大屏幕里,有这么一则新闻播报着。
......省直属公安厅刑警部门,大楼的某处会议室中,一众刑警与官员面色严肃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空气非同寻常地压抑。
“总算把媒体那边压住了,没有把现场影像泄露出去。”
坐在会议长桌侧面的某一个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电话,如此沉声说道,看表情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嗯。辛苦了。”
会议桌的首席,有这么一道厚重、低沉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将视角放过去,只见一位鬓角发白、约莫五六十岁,气质深沉莫测的男人坐在那里。他身材看起来比较壮硕,像是靠在后边的椅子上,但其实背部离椅子的靠背还有着两到三厘米的距离。
“那么,大家对这个案件,怎么看?”
这个首席上的男人问道,视线扫过会议厅里众人的面部。
不少人显得有些紧张,为此暗自咽下了唾沫。
“有没有可能是黑道势力的血拼?”
有人鼓起勇气举手发言说道。
会议厅沉寂了一会儿。
终于。
“应该不可能,我们都观看过了现场的人员传过来的录像,那种血腥的场面,不可能是械斗造成的——肢体高程度的分离与损毁,更像是有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把那些人绞成了碎片......有没有可能是某种新型武器?”
会议厅次席的一个有着啤酒肚的高层官员如此低声说道,他双手托在下巴的下方,眼神看上去还留存着对于某物的恐惧。
“说、说的也是。”
那个举手发言的人气势弱了下来,他坐的位置,是会议厅接近末席的地方。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就在这时,首席的那个男人发话了,会议厅里忽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这样的状况,不是某种新型武器,而是某个‘个体’,亦或是某种未知的生物造成的?”
语出惊人,议论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此起彼伏。
“......个、‘个体’?”
“未知的生物?”
所有人都在想着这句话的含义,他们的心情顿时不能够平静了。
“会不会,是第三类接触?”
“这......”
看到会议厅的场面陷入了小规模的混乱,首席的那个男人轻声咳嗽了一下。
“——咳、咳!”
声音开始变小,会议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或者,我们从超现实的角度去想,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