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的你也不必过早纠结。”
身体完全恢复过来的姜千凝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同时说道。
“为什么？”
我暂时放下沉思，抬头看向她的背影。
“我还没有找到完全治愈这种重症的方法，但并不代表没有......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在此期间我会一直查阅资料，或者向以前的教授和导师寻求建议。也或许在那之前，你可以用自己的某种方式来将她躯壳内的‘残渣’无害化，使她恢复正常。”
话说完，她走进了厨房。
再次出来的时候，她一边手提着咖啡壶，另一边手夹着两个马克杯，脚下的步履轻缓。
弯腰将马克杯分置茶几上的两旁，侧着咖啡壶把咖啡倒入两个马克杯中，最后把咖啡壶轻放在茶几的中央，姜千凝在我的身边重新坐下。
我理所当然地拿起了放在我面前的那一个马克杯，凑到嘴前饮下了一小口咖啡。
苦涩，微热。
品完咖啡，沉默片刻后，我向她问：
“......自己做的？”
“嗯，速溶咖啡喝着总感觉少了些味道。”
说着，姜千凝也提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余光看着这样的她，我的心底生出了莫名的情绪：
“你为什么想要帮素不相识的她治疗？”
姜千凝听着我的话，捧着暖气飘散的马克杯，仰起头，任由额边挂着的银色发丝垂落，望着上方。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职业习惯罢了。”
“职业习惯......么？”
我似有所悟，如此沉吟。
窗外的清风将夕阳的余温吹散，晚霞的光影将客厅中两人脚底的影子拉长，触及远方。
我们两个人在这之后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咖啡，心绪飘扬。
......
等到洛芷雪的情况安定下来后，我把她带回了家。
在我临走前，姜千凝给我留下了联系方式，并且嘱咐我，让我不要给洛芷雪太大的精神刺激，同时尽量待在她的身边，然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带她来这里见面诊疗。
姜千凝还给洛芷雪开了一副药方，让我有时间就去正规的药店买药，定时给洛芷雪服用。
我跟姜千凝提过关于诊疗金的事情，但是她回绝了，表示这并不是交易，而是她自己任性的一厢情愿。
“姜千凝......”
让洛芷雪在房间里安心睡下后，我把买好的药放在她的床边，开始准备晚饭，脑中却悄然浮现那个温润如玉的女人的面庞。
银发，橙瞳。
轻柔的嗓音，渊博的学识，体贴的性格。
毫无疑问，我对她产生了可以被称为“敬重”的感情，同时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可耻的是，我似乎也对她有某种情绪正在萌芽。
......做完晚饭，我进房去叫醒洛芷雪。
坐到床沿，温柔地捋着她额前的刘海，直到她醒来为止。
“呜、呜，朔辰......？”
“起床了，吃晚饭吧。”
洛芷雪刚睡醒时迷迷糊糊的样子是真的可爱，能够从中感受到与她平日里清冷性子截然不同的反差萌。
干脆以后叫她小芷雪吧，洛芷雪显得太生分，小雪显得太大众普通。
我望着这个某些部分已经坏掉的少女，想要怜惜她的情感在心底回荡。
我本以为我对小芷雪只是存在着愧疚和想要补偿她、让她幸福的心意。
但自从我察觉自己毁灭完江氏集团回来却没有见到她的那一刻，表现出来的那几乎是不可抑制的满腔愤怒后，我终于明白了。
——我已经把她当做成了是自己的女孩、家人，或者这份感情在从她记忆中读到她为了我安危而拒绝我的告白、宁愿被江豪毒打也不愿意说出我的身份的时候就重燃了。
也因此，我不会容忍除自己以外的人再伤害她，也不会让自己肆意去伤害她。
“嗯。”
小芷雪回应了我一声，从被窝里支起身子，慢慢下床。
......晚饭过后，我搂着她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她静静地把脑袋靠在我的肩侧，让散发着香气的黑色长发沐浴我的臂膀。
神力源源不断地某个看不到的通道涌入我的体内。
过了半个小时，我起身去浴室，往浴缸里放热水。
待到热水半满之后，我把小芷雪从客厅叫来，扶着纤弱的她坐进浴缸。
拿起花洒，我帮还显得有些脸红的她洗头发。
长发真的挺难洗，怪不得女生往往要比男生心细。
帮小芷雪洗完头后，我离开了浴室。
在沙发上等着，直到她仔细洗完澡披好浴袍出来后，我安顿好她睡觉，才开始为自己洗澡。
花洒的水淋到我轮廓棱角分明的锁骨、侧腹的腹肌群上。
总感觉自己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这到底是错觉还是不是错觉，我已经搞不清了。
关了花洒，我开始给自己的周身打上沐浴液。
......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分钟以后了。
散发着湿气的我回到卧室看了一眼，见已经睡着的小芷雪身上的被子落下来了一些，我便走进去帮她盖稳被子再走出房间。八壹中文網
换上黑色大衣，我光着脚，来到家里的阳台。
夜晚的星空像是主动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不见多少星点，似乎它认为如今的世人不配再见到它曾经的美。
凉风徐徐，我额前的黑色发丝被吹起。
我与日常渐行渐远，但我不曾后悔过我自己的这一份选择。
为了曾经的和现在的女神，我终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反派。
因此我要拥有和这个世界抗衡的力量。
我会变强。
直至能够吞噬深渊。
......是时候回天界一趟了，给黛希娅输送一次神力，让她免于太过虚弱，以至于奄奄一息的状况。
想至此，我合眼，轻声念道：
“‘天界之门’！”
白光乍现，神圣与璀璨包裹了我。
“黛希娅，我回来了......”
我如此喃道。
......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