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神色不变,说出的话仿佛如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倒是皇帝站起身来,仰天大笑:“好!不愧是朕的女儿,有气魄,像极了朕!”
时越一咯噔,心中冒出个不合常理的猜测。
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父皇怎会如此,肯定是他胡思乱想。
时夏倒忍住没翻白眼,像个屁!
她这个父皇就是个嘴炮王!
光打鸣,不下蛋。这时候放屁比谁都响。
即便是有着优秀穿书经验的时夏,此刻也没想到她这个父皇眼光居然长远到后世为之敬佩。
围剿南疆余孽的任务很轻松,南疆王室死的死,残的残。
剩余的一些只想投降保命。
反正她们一直都是往年老二,当不了老大,当老三也无所谓。
反倒是昭云,暴动势力闻风而起。
时夏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殿下,请您三思,这些皆是老弱妇孺,杀了不仅没用,还会白得一个暴虐的名声!”
关陆离跪在地上,拦在时夏面前,雨水沁湿他的衣衫。
原本他家已经给他安排好随太子军队剿灭南疆。
可他不听,放着白捡的功劳不要,非得和时夏跑到昭云。
望着漫天细雨,时夏缓缓伸出手,雨水落在手心,围聚成大水珠。
“你看,细雨虽然不足为惧,但汇集起来便是满地坑洼,若是连下整月,便足以引发河堤崩塌。”
关陆离听懂了时夏的言外之意,可依旧不愿起身。
他内心非常清楚,他不是仁义之师,为了无辜妇孺,而是私信泛滥,只为了公主殿下的名誉。
关陆离不信,选择清扫昭云国的她,只想当一个长公主。
更何况在他心中,即便是有权有势的长公主尊位,也配不上殿下的才智谋略!
时夏叹了口气,继续劝:“你看那位八十岁老人,是她亲手把老鼠药放进我们的米粥。再看她孙子,才五岁,就会哄我们喝下有毒的粥。”
“可是她们没错,为了她们的国家,所作所为,居功至伟!”
“为什么你总觉得战争是男人的事,士兵的事?”时夏疑惑不解,“当战争开始,所有人都被划分好立场,没人逃得过。即便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孺。”
“可放了她们,对于我们也无关痛痒啊!她们不会打仗,不会举刀杀人!”
关陆离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地。
“你们总是小瞧妇孺,若不是系...我机敏,大家全都会喝下老鼠药,一睡不醒。”
时夏若有似无深呼一口气,抬手落下。
血光四溅。
刀落的一刻,没有求饶,没有哀嚎。
时夏翻身上马,经过关陆离的时候,轻声道:“战场,不止在边界,战场之上,没有男女,只有生死。”
三天后,时夏所到之处,皆城门大开。
因为他们知道,领头的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公主。
她不分男女,不论老幼,挡她路者,皆杀!
原本需要走半个月的的路,如今五天便赶到。
淮水。
定北侯最后的大本营。
时夏特意选在饭点围攻。
几位皇子皇女端着碗,嫌弃饭菜粗硬难吃。
“狗都不吃,居然拿这等俗物来糊弄我们!”
“等渡过江岸,我定要拿那群人问罪。”
封淮安瞅着一群皇子皇女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冷笑几声。
他干脆夺过被皇子皇女嫌弃的食物,端给旁边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将士。
“封淮安,你疯了!”
“都这个境地,还挑三拣四,你才疯了呢。不吃给别人,少浪费粮食。”
封淮安仰头望向天空的月亮,咬着狗尾巴草痞气笑了笑。
白昼未褪,月牙已升。
真是窝囊啊!
死就算了,还得护着一群酒囊饭袋。
早知老爹这个定北侯当的窝囊,他就不该才华横溢,当个败家子多好。
可惜老爹死得早,他也被赶鸭子上架。
要不然,国破山河在,他游山玩水也比护着皇子皇孙强。
想到即便过了河,也得从一堆矮萝卜中选出一个稍微看得过眼的推举为皇帝,他简直心塞。
其他人见定北侯根本不买账,纷纷握紧手中的碗。
笑话,有的吃总比饿死强!
谁还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呢。
时夏正是这时踏着晚霞出现。
“各位皇子公主们多吃点,吃完了,好上路。”
歪歪头,眼神充满怜爱与关怀,若是不知道,定以为这是哪位仙女下凡普渡众生。
偏偏几位皇子皇孙呛出咳嗽,有的甚至吓掉了手中的碗。
更有奇葩者,痛定思痛,干脆大口大口吃饭,硬生生把这顿当断头饭来吃。
“不至于,断头饭可比这些丰盛得多。”
时夏的话给了在座所有人期望,可下一句却又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可惜断头饭是来不及吃,等你们死后,我烧给你们,丰盛的,满汉全席。”
没见过世面的,已经开始痛哭。
见过世面的,早两眼一翻,吓死过去。
“公主殿下何至于此,要杀就杀,废话真多。”
封淮安被吵得头疼。
下一秒,拔剑直冲时夏。
时夏也拔剑抵御,双方大军混作一团。
两人你来我往,几招过后,封淮安明显发现,这位公主武功怕是不低于他自己。
“公主殿下雄心壮志,不做皇太女太可惜!”
从她冒险来除掉自己,可见野心不小。
封淮安嘴角渗出鲜血,连连后退。
时夏声音依旧平稳,手底下的招式却愈发狠烈。
“不拿你的项上人头,我怎么好意思当皇太女。”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封淮安保准笑出了声。
原来是差他这颗人头啊!
最后封淮安还是笑出了声,躺在夕阳下,血红的晚霞交织在溪水中,仿若鲜血涌动。
一把利剑插在封淮安胸膛,又被用力抽出。
渗出的鲜血染红河边鹅卵石,又被江水冲刷干净。
回顾他的一生,走鸡斗狗,青楼呷妓,封侯拜相,狼烟四起,他全都经历过。
如此想来,这辈子倒没白活。
“咳咳...小丫头,你,你叫什么名字?”
时夏以为又是一位想在地府等她的上进青年,随口道:“时夏。时光的时,夏天的夏。”
时夏?
“好名字。”
被这样美艳又冷血的女子杀死,也算牡丹花下死,下辈子应该能继续风流。
无憾了。
封淮安,淮水的淮,护一方安宁的安。
生于淮水,死于淮水。
封淮安死,昭云国灭。
至此,昭云国再无还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