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夫人显然不信这个说法:“你的手里拿的什么?”
时柔月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也没有!”
时夫人朝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迎春立马被控制起来,两个丫鬟抓住时柔月,迫使她露出手中的东西。
一串南海珊瑚手串。
所有人的眼神立马变得鄙夷起来。
嫁出去一个好好的姑娘,回门竟然还偷娘家东西!
时夫人更是上去就把珊瑚手串砸在时柔月脸上:
“将军府少你吃穿还是用具?若是让外人知晓时家二小姐还有顺手牵羊的怪癖,时家还要不要做人!”
时柔月满腹委屈,但总算把夫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也算计划成功。
晚上,时柔月连晚饭都没吃,灰溜溜跟着吴临川一起回家。
马车上,时柔月讲述了事情经过,并且着重强调自己受了委屈。
吴临川忽略她的重点急切问:“密信藏好了吗?”
时柔月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点点头。
“太好了!”
吴临川今天也在将军府的墙角挖坑把假龙袍和假玉玺埋在底下。
一开始他就想用真的,可惜东西不见,他只能用假的代替。
计划得逞的吴临川抱着夫人心里美滋滋,仿佛看到了皇位向他招手的日子。
走在半路,马车突然震了一下。
无数训练有素的杀手突然冲出来!
吴临川大惊,但此时他根本来不及召唤百杀楼的杀手。
只能自己拿刀和他们硬拼。
打斗过程中,他发现这群杀手似乎并不急着谋财害命,反倒有试探的意味。
“啊——!!临川!救我!!”
吴临川转身,却发现自己的娘子被歹徒用刀架在脖子上。
“束手就擒吧!否则你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可就得香消玉殒了。”
吴临川想了很多,他的千秋大业,他的小医仙,他的多年隐忍。
最后他无情拒绝:“绝不!”
刚说完,一只大黄狗突然冲上来咬住他的腿,吴临川低头一看:“大黄你个狗东西!”
【本来我就是狗,权当你在夸爷!】
筒子死死咬住他的腿不放,却给时夏创造了机会。
一道箭矢划过夜空斜刺在吴临川大腿上,并且角度刁钻,很可能伤及根本。
刺客很及时捂住了吴临川的嘴,随后一棍子敲晕。
做完一切后,他转头看向将军:“人已经抓住了。”
时燕宁在时柔月惊恐的目光下解开蒙在脸上的黑布:“把他们带回去。”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房顶,果不其然看到了夏夏。
“将军,了不得,刚才大小姐那一箭,有您年轻时的风采!”
时夏下午压根没回去睡觉,她躲在暗处观察时柔月的一举一动。
随后她把藏在死角的密信找出来,并且交给了她父亲。
毕竟是个将军,有保家卫国的责任,不可能放着前朝余孽兴风作浪。
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爹罕见沉默后,拿出了吴临川埋在院子里的假龙袍和假玉玺。
时夏也沉默了。
她领着老爹去翻大黄的狗窝,找出了真正的龙袍和玉玺。
时燕宁:“!!!”
两个人,四只眼睛,互相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坦白。
最终还是时燕宁说出了他隐藏多年的秘密。
时夏听完竖起大拇指:“爹,我一直以为您是个有勇无谋的将军,没想到您还有当奸臣的潜质!”
时燕宁没什么可愧疚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想当年他为新帝出生入死,可他却因为忌惮想把女儿嫁给自己,还拆散自己和夫人。
若不是他有万贯家财,最后连莹竹都娶不回来。
“那有什么,但是这些事情你可别告诉你娘,我能解决。”
时夏点头。
将军府,密室。
吴临川仍在昏迷,身边绑着哭哭啼啼的时柔月。
时燕宁第一次正式清晰且明确认识到自家这位二女儿。
不同于他想象中柔弱,陷害自家的时候毫不留情。
“柔月,我一直以为你是京城闺阁女子典范,倒没想到,到底是皇室后代,狠毒绝情,而不是我时燕宁的女儿。”
方才时燕宁和时夏的谈话完全没避开时柔月。
两人甚至当哭哭啼啼的声音不存在,这说明什么,说明父亲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想清楚这一点,她痛哭流涕,甚至赌咒发誓绝不会说出去。
可惜她对上了唯物主义的时燕宁。
“柔月,父亲也想相信你,但你的所作所为,真的不值得为父的信任啊。”
刚才他和夏夏讨论前朝余孽的事情,柔月眼中只有害怕,没有惊讶。
这证明她早就知晓吴临川的真实身份。
知晓,却不告诉,还助纣为虐。
其心可诛。
时柔月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但时燕宁却像个慈父一样,只是摸摸她的头。
时夏觉得这一幕诡异到扭曲,甚至她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沉默寡言的父亲。
“爹,你打算怎么安置妹妹?”
时夏本想说的是‘处置’但话到嘴边又绕了一圈换了个词。
因为原主的记忆告诉她,时燕宁对两个女儿都很宠爱,或许对自己会更好一点。
但也是看在她嫡女的身份。
时燕宁起身,淡淡道:“灌药后你就不会感到疼痛,为父对你最后的仁慈便是留你一命。”
他没回答时夏的问题,只是简单的宣判了时柔月的命运。
紧接着,两个人按住她,将一碗药水倒进时柔月的嘴里。
她拼命挣扎,可却无法挣脱。
等她彻底丧失意识晕过去后,时燕宁吩咐人挑断她的手筋。
至此,秘密将永远是秘密。
作为父亲,时燕宁温柔和蔼。
说他善良,对亲生女儿下手却毫不留情。
说他狠毒,还知道等时柔月昏迷再挑断手筋。
一碗药废掉时柔月的嗓子。
再断掉时柔月的手筋,关在院子里,以后怕都会疯疯癫癫过活。
解决掉时柔月,时燕宁吩咐人用冷水泼醒吴临川。
“噗!谁?谁敢绑老子!”
时燕宁高大的身影在他坐着的椅子上投下一道阴影。
那是绝对压制的自信。
“岳...岳父大人?”吴临川瑟瑟发抖,“您,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时燕宁不带感情一字一句戳穿了吴临川的真实身份。
片刻沉默后,吴临川像一头爆发的野狼青筋绷起,用最恶毒的话诅咒时燕宁下地狱。
两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确定好他的身份后,时燕宁毫不犹豫一刀割喉。
飞溅的血液洒在时夏眼角,依旧没能掩盖她的震惊。
就...就这样杀了他?
不审问,不拷打,不留机会。
直接宣判死刑。
“爹...你,就这样杀了他?”
时燕宁擦了擦刀:“不是已经确认过没杀错人?”
这回答,无懈可击。
就在时夏以为任务完成,可以功成身退时,时燕宁一句话让她毛骨悚然。
“你不是时夏吧?”
他的大女儿不会如此懂事,箭术也没到百发百中的地步。
短短一瞬间,时夏想过自己被杀以及主动杀死时宴宁的可能性,但最后她只是平静转身。
“我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时燕宁只是不在意笑了笑。
“不过我没找到你不是我女儿的证据。”
时夏:“......”
擦干净手中的刀后,时燕宁只是淡淡来了一句:“回去睡吧,明天不是约了你娘买首饰?”
时夏错愕,就这么...算了?
她不懂。
但大受震撼。
直到看见时燕宁洗去一身鲜血,甚至还熏香化身原来大大咧咧的相公,在门口像个大老粗求夫人放他进去睡觉,时夏才明白——
原来时燕宁爱的只有崔莹竹。
细思极恐,若时燕宁真的只爱崔莹竹一个,会心甘情愿和静姨娘生下时柔月吗?
可如今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天,晴朗明媚。
时夫人拉着时夏兴高采烈去逛街买首饰,突然听到时柔月和吴临川回门经过城郊被杀手袭击,吴临川当场死亡,时柔月神志不清的消息。
顿时白了面孔。
直接改道带时夏去庙里拜了拜。
从庙里烧香出来,恰好遇见‘顺道’来接夫人的时燕宁。
“夫人,最近京中不太平,我来接你回家。”
时夫人一脸娇气牵着相公的手离开了。
时夏意味深长看了看前面的两人,跟在身后。
从某种角度看,时燕宁不杀自己的原因也是怕崔莹竹伤心吧。
丹笼院,静姨娘望着奄奄一息的女儿彻底红了眼。
哭声再次笼罩整个院子。
下人们见怪不怪,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