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着干嘛？”
时夏白皙的手穿过阴影拍在希尔维特肩上。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眼神直勾勾盯着眼前给自己送糖果的小女孩。
“哥哥，吃糖。”
卷毛小女孩胖乎乎的脸颊上染了两坨红晕，嘴里含着糖果，说话都不清楚，却努力把手中糖果递给希尔维特。
她踮着脚，软软的小肚皮直往外凸。
希尔维特蹲下身，接过孩子手中的糖果，捧着她软乎乎的小手。
“愿神赐予你美貌、天赋、健康...”
“还有财富！”时夏赶紧提醒。
希尔维特念咒的嘴皮子差点秃噜，硬着头皮加了个财富。
小女孩高兴的蹦蹦跳跳走了。
时夏毫不客气：“下次送祝福记得第一的送财富，如今送子观音已经不流行，财神爷才是王道！”
送子观音，财神爷，这都是什么？
“她们...是你的神？”
希尔维特原本想问是不是你们东方的神，但话到嘴边他紧急换了词。
时夏眉飞色舞：“对，财神爷！我永远的神！！”
希尔维特满不在乎，甚至有点不甘示弱。
世上还会有比他更善良更仁慈的神吗？
“你的信仰似乎误入歧途。”
时夏不和他争辩，提着南瓜灯走在前面。
路上全是小朋友跑来跑去，热闹异常。
家家户户门口都摆放着糖果饼干以及好看的花花，路人随意拿，只需要说一句祝福的话。
希尔维特记不清这是他多少岁的生日，亿万年的混沌时空，他唯一在乎的只有输赢。
人类只不过是无聊的造物，聊以消遣。
如同人类圈养的猫猫狗狗，什么时候心情好也会把猫主子宠上天，心情不好也能随意丢弃不可惜。
但是看着周围人传递来的喜悦之情，他还是很高兴。
两人一路收到不少鲜花，尤其是希尔维特，一张俊脸惹得不少少女脸红羞涩。
反观时夏，收获寥寥无几。
“送你。”希尔维特把手中的鲜花放在时夏眼前。
时夏没有接：“可怜我？”
是的。
但希尔维特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说出伤人的话：“没有，祝福罢了。”
两人站在光明神像之下，喷泉烛火映在时夏的脸上。
四周皆是欢声笑语，但她眼中依旧清冷，世界与她永远隔了一道门槛。
神永远无法入侵她的心灵，她也从未把自己置入这个世界。
神像后，梅琳望着这一幕指甲在墙壁上刮出几道印子。
昨天，圣子突然拒绝了舞会请求。
她精心准备的华美服饰，她妈妈装扮的庄园，她爸爸费尽心思邀请的圣庭贵族，全都成了一场空。
在最具纪念意义的时刻，圣子居然陪着时夏在破烂的集市逛街？！
四周全是各色平民，她们会弄脏自己华美的衣裙，会用擦过鼻涕的手送几朵难看的花。
总之，和她们呆在一起完全是浪费时间！
可当她看见圣子和时夏亲密的样子后，梅琳才明白，圣子居然喜欢时夏？！
酸涩如针扎的感觉密密麻麻涌上心头。
一时间，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欢的人都背叛了自己。
梅琳捂着嘴强忍不哭，提着裙子跑回家。
时夏眼神不变，拒绝了花束，也拒绝了希尔维特的祝福。
方才希尔维特问自己想要神的祝福吗？
时夏摇头。
这让希尔维特再次陷入怀疑，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贪财却不愿索取，善良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正义却偏向黑暗。
神也疑惑了。
时夏把篮子里的鲜花水果拿出来一半，放在光明神神像底下。
“为什么只放一半？”
时夏皱眉：“又不是他一个神过生日。”
希尔维特语塞，同时有感觉荒谬。
“你该不会...”
还没等他说完，时夏就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他无奈只得跟上，这一跟就跟到了老对手的家门口。
郊外一座无人居住的古堡。
黑暗的雕像上爬满藤曼，乌鸦围着雕像嘎嘎乱叫。
这里是迷雾大陆半个禁忌之地，几乎无人敢踏足。
和热闹的集市相比，这里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时夏穿着黑色斗篷，行走在青草漫过膝盖的荒野地。
冷风刮在黑色斗篷上，裙边和发丝在翩翩起舞。
希尔维特抱臂跟在时夏身后，自从打败那个胆小鬼，他已经很久没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时夏停留在巨型雕像面前，风雨侵蚀，雕像上布满青苔。
这里是毒虫猛兽的理想家园。
时夏从篮子里拿出剩下的水果和鲜花放在雕像脚下，还贴心的把旁边的落叶拂到一边。
甚至在希尔维特惊奇的目光下，她双手合十，虔诚祷告。
可惜祷告至一半就被男人强行打断。
希尔维特脸上写着不服：“有什么事，光明神能做到的你都可以许愿，为什么要向黑暗神祷告？”
他只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罢了！
自从上次在神的战争中败给自己，他就躲在某个阴暗的地底不愿出来。
甚至就连跟随的信徒也不管不顾。
这样的神有什么好信赖？！
时夏偏头，眼神不屑上下打量一番。
“我祷告了十几年，还不是住贫民窟？”
说完，她挣开希尔维特的手，继续完成祷告。
希尔维特在旁边气到冒烟却无法反驳。
神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倾听人类诉求，他每次沉睡人间都过了几百年，随着人心欲壑难填，少有信徒的心声能传到自己的耳朵。
总之，时夏是大傻子！
等时夏祷告完，希尔维特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个懦夫的老家给拆了！
“走吧。”
希尔维特一把抓住时夏的手臂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人生厌的地方。
等两人走后，黑暗神像从中间开始断裂，整个人像是被斧头从头劈开。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列哼声响，裂痕从头到腰直直把神像劈成两半。
过了几秒，神像上的藤蔓沿着裂痕逐渐蔓延，红色花骨朵缓缓绽放。
黑色的石像上，朵朵山茶点缀着残破不堪的神灵。
希尔维特松开时夏的手，独自生闷气。
“你信仰黑暗神？”
时夏摇头：“信仰这个词太重，我就是换个神拜拜而已。光明神跟聋子一样不听我诉求，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时夏说的有理有据，希尔维特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反驳。
最后他干脆将时夏拉到自己的神像面前：
“拜！有什么愿望尽管说，他要是不答应，就...”
“就是许愿池的臭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