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明明才十一月份,而且南方的气温向来没有北方骤降的离谱。
当看到那门外到处都飘起来纯白雪花的时候,就连我都是微微愣住。
雪花触碰到指尖的那刻,很凉快,但也转瞬即逝。
我此番出来的主要意图,就是去见见那古玩市场的瞎子老头。
上一次和陈涵去找他,别说是什么人影,就连原本昏暗潮湿的房间都消失不见。
看来人家既然是高人,多少是有一些自己本事的。
驾车来到古玩市场外面的时候,路面已经积攒起来一层手指高度的积雪,让我这个南方人很是高兴。
“老前辈,你还在这里吗?”
我看着寥寥无几的摊位,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可惜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
我只好再往里面深入一些,只见那些售卖古玩的老大爷竟然在冰天雪地中烤火。
我只好上前询问:“请问先前在那边位置摆摊的瞎子老头呢?”
“什么在那边位置摆摊的瞎子老头?”
一个中年人用手搓了搓自己的掌心,然后呼出来一口热气:“那里早就没有人了。”
“况且我在这里混迹七八年的时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瞎子老头。”
这个答复和陈涵当初告诉我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时他也是一脸笃定的告诉我:要是有这样的一号能人,是绝对不可能避开我眼线的。
但我依旧不死心,凭借记忆来到先前吃螺狮粉的那条小巷,这里已经用水泥给封起来。
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什么瞎子老头与他的小屋。
我尝试轻轻的敲了敲水泥,发现里面传来中空的声音,顿时觉得狐疑起来。
“不管了,进去看看,总不可能要我的一条小命。”
说罢,我就使用自己学会的穿墙之法,让身体穿透这厚实的水泥。
就在我都快要以为是自己想多的时候,前方果然出现一座很隐蔽的房屋。
因为这里本身就在天桥下面,所以只要外面封上水泥,几乎就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还未等我说话,那熟悉的声音便回荡在耳畔:“我都这样藏了,没想到还是会被你小子给发现。”
“所以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废话,自从上一次帮你窥探过乌鸦组织的消息,我这里就一直被坏家伙给盯上。”
依旧是那身脏兮兮的打扮,只见瞎子老头从房屋里面走出来。
我只好对此表达歉意,毕竟我也不想把他们这些无辜者给卷起来。
像什么张钧死去的父母,险些被碾压成植物人的张雅,这些情况显然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让我猜猜,你小子你今天来找我,其实不是来问乌鸦的信息,对吗?”
“现在都把你们和我身边的朋友给卷起来了,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让我自己去探索比较好。”
瞎子老头对于我的回答很是满意,于是露出一个意味良多的笑容。
在把我请进屋内的那刻,果然还是那股熟悉的螺蛳粉味道,他老人家是真的喜欢这份特色美食。
“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问问关于您老人家的背景。”
“我一个瞎掉的古玩老家伙,能够有什么值得调查的背景?”
对此我只是笑而不语,给自己煮上一杯热茶,就静静的观看对方表演。
他先是把自己的身世全部描述一遍,期间没有什么添油加醋的情节渲染。
以至于让人听起来是出乎寻常的一般,完全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生活。
我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上当:“这个版本听起来没有意思,给我换一个更有意思的版本。”
“什么版本不版本的,这个就是我当年的经历,信不信由你。”
说完,这瞎子老头就继续埋头嗦自己的螺狮粉,气味实在是有些上头。
眼见对方是不准备张嘴的意思,我也是无奈耸了耸肩膀:“你的存在很虚无缥缈。”
“我问过很多人,包括有些都不算是人的家伙,他们都没有听说过你的存在。”
“你就好像是白纸上面的一滴黑墨,偶尔才会浮出水面。”
听完我这样的一番描绘,瞎子老头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
他放下手里面的筷子:“你真的想要听听另外的一个版本?”
我点了点头,他老人家也是清了一下嗓子,颇有一种准备唱戏的风范。
“其实我以前这双眼睛都是可以看清楚东西的,甚至我还是市里面的气枪冠军。”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和父母在出租屋里面开煤气自杀。”
“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手牵手的离开这个世界,只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后面我出去找了许多份工作,但当时父母死亡的画面一直印在我的脑海中。”
说罢,瞎子老头便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那时我就在想,要是自己可以预知未来和过去,那该多好?”
“结果在第二天的凌晨,我就发现自己的眼睛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
我明白这个的感受,就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忽然就瞎了的不知所措。
他继续说:“我在想或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呼声。”
“虽然我是以一双眼睛作为代价,但所换取来的竟然是我梦寐以求的能力。”
预知未来与过去。
得到这样的答复以后,我的内心总觉得相差了一点什么,但就是说不出来。
人家的一生都是跌宕起伏的,或许安安静静留在这一方角落才是最好的归宿。
临走的时候,瞎子老头似乎是想到什么东西,于是走上前来把一张纸条递给我。
“这上面的东西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但你可别随随便便的就打开。”
“您不是说不准备掺和进这次的事件吗?”
瞎子老头淡定摇了摇头:“昨天的地铁站爆炸和之前的别墅谋杀,都是那些家伙的手笔。”
“我这都快要一把老骨头了,要是他们想来找我,那也无所谓了。”
我心怀感激的点了点头,把那小纸条给塞到口袋里面,随后再次准备施展穿墙术离开。
谁知他竟然用手指了指右边的方向,那里有一个专门挖掘出来的暗道。
难怪他修好这水泥墙以后,自己还可以出去买螺狮粉。
当然,其实我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不被身边任何人给察觉到的呢?
等回到居酒屋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来到深夜,他们都在等我一起吃饭。
“你这混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乱跑。”
“我的锅,话说你们可以自己吃的,没必要等我一个人。”
入座以后,张钧就开始交代起来自己的收获。
他成功把绝大部分的监控都给收集起来,试图寻找到那个有龙头纹身的瘸腿男人。
“再给我一段时间,保证把那家伙给翻出来。”
“这个不着急,他们要是准备再行动的话,肯定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在我们吃饭的过程当中,一直都不怎么露面的张雅也是从阁楼走下来。
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她哥哥亲自把饭送下去,所以如今自己走下来,属实是有些罕见。
“老妹,你跑下来干什么?”
“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我梦到一颗火球掉到我们这里,大家都死透了。”
短短的一番话,直接让我们其余人的表情呆滞。
还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张钧连忙开玩笑的说:“都是刚睡醒的胡话,大家别往心里面去。”
但我可不这样想。
我这个人向来是比较相信所谓的第六感,特别是像托梦之类的,往往都有自己的预兆。
于是我来到张雅的面前:“还记得大致发生的经过吗?”
“我只记得是在迷迷糊糊当中,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把这周围的一切都摧毁了。”
巨大的火球?
我有些怀疑是不是陨石或者导弹之类的东西。
但再转念一想,乌鸦组织的人就算有如何牛逼,总不可能拿导弹来轰炸我这居酒屋吧?
就在我们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居酒屋的外面。
在漫天的大雪当中,他给自己支起一柄黑色的雨伞,与周围的纯白显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我试探性的先要出去检查,然后身边的陈涵却在第一时间把我给拦住。
“张钧,带你妹妹和依涵去阁楼,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下来。”
“这又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陈涵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我当初和你父亲与这家伙交过一次手。”
“结果在我们两个人的围攻之下,他竟然依旧可以处在不败的地步,知道含金量了不?”
可别多说这些有的没的,当听到两人合力都没办法的事情,我就已经开始心慌了。
在张钧他们转移的时候,那黑衣人径直来到玻璃门的外面。
然后轻轻的呼出一口热气,在寒冷的玻璃窗表面留下一串用手指头勾勒出来的文字。
“五天以后,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说罢,他就仿佛鬼魅一般的消失在外面,只留下不深不浅的足印。
我和陈涵这才松了一口气,至少人家还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
“五天以后要杀掉我们,该不会就和张雅的梦是一个事件吧?”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多半是这样了,我们必须要快点做好准备。”
大雪纷飞,我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烦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