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山身为法相境高手,哪怕只是随手一抛,威力也绝非凡夫俗子所能承受得了的。
青铜酒杯如同炸弹一般,“砰”的一声直接在孟昆的额头炸裂开来,
他不仅被泼了满脸的酒,更是被砸得头破血流,疼得呲牙咧嘴。
但即便被这般虐待,孟昆仍是捂着脑袋,赔着笑脸,敢怒不敢言。
毕竟现如今,整个孟龙皇室,上上下下文臣武将哪个不知道。
他这个君王,不过是个傀儡。
而马.万山领导的宦官们,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一时受辱,和退位丢命……
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孟昆还是分得清的。
“那依公公之意,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样,你立刻亲自走一趟,去找那两个太玄宗留驻孟龙国的特使。”
马.万山思忖片刻,沉声道,“一个叫耿文,一个叫鲁子兴。”
“那两个家伙手中拥有一样法宝,可以直接与太玄宗进行联系。”
“到了之后,你让他们告诉太玄宗宗主,方牧尘已经顺利将魔兽铲除,让宗门命他立刻回去受功领赏。”
“方牧尘留在孟龙国一日,我们便寝食难安。”
“但是杀他,已然杀不动,只能用这种手段,将他驱赶回去。”
孟昆慌忙点了点头站起身,“公公英明,我这就去办!”
“别忘了,多带上些金银珠宝。”
马.万山淡淡道,“那两个视财如命的贪婪之徒,不多带些价码,是无法求动他们的。”
……
原本的仙使馆的金塔,被悉数熔铸成了金元宝,现在只剩下一片荒地。
孟昆一路打听,费了老大力气,才带着十几名手下,连带整整两大车金银珠宝,直奔刘家村而去。
此时此刻夕阳西下,正是晚饭的时间。
但放眼整个刘家村,却没有一家屋宅冒出炊烟。
耿文带领鲁子兴、罗莹等十几名弟子,在田间奋力锄地,挥汗如雨。
几天的努力下来,他们从一开始手忙脚乱、笨拙不堪,变得对农活极为娴熟。
鲁子兴等男弟子负责出力气,垦田翻土、挑水灌溉。
而罗莹等女弟子,则更多地负责播种、除草、杀虫等精细活。
“哎呦,各位上使大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见了这般光景,孟昆愣了好半天,急忙诚惶诚恐走上前。
“快,先将锄头放下,好好歇息歇息!”
然而,耿文等人却依然头也不抬地忙着农活,根本理都不理。
孟昆顿时满脸尴尬,焦急道,“各位上使,你们可是仙宗高人,我们孟龙国最重要的贵客!”
“怎么能做这些卑贱小民的粗鄙活计呢……”
此话一出,耿文猛然抬起头,两眼死死瞪着孟昆,冷声道,“你说什么?”
“你平时吃饭吗?”
“啊?”
孟昆一下子被问得有些懵,讪笑道,“当然,人不吃饭怎么能活……”
“那你知道,你所吃的粮油米面,肉蛋菜奶,是从何处而来?”
耿文手中镰刀一挥,明晃晃的刀锋架在孟昆的脖颈之上。
“都是来自这片黄土地,黎民百姓的每一滴汗水,便是一株麦穗。”
“你既然也吃五谷杂粮,也吃粮油米面,安敢称这神圣伟业为卑贱小民的粗鄙活计?”
“该当千刀万剐!”
孟昆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剧烈颤抖不停,扑通一声瘫跪在地。
“耿上使息怒,在下知错,在下知错……”
他虽然跪地求饶,心中却懵得满头雾水。
几个月前,自己还和这几位仙宗上使一切观舞吟诗,饮酒作乐。
马公公也说,这些上使都是视财如命的贪婪之辈。
怎么今日一个个……都变得如此勤勉正义,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哼,真是个不恤民情冷暖,不懂民心为何物的昏君。”
耿文这才将镰刀收回,冷冷道,“说吧。”
“来这里所为何事?”
“各位上使,在下今日特来叨扰,是为了孝敬各位而来!”
孟昆急忙挥了挥手,几名仆人立刻将车推上前,掀开车上的红布。
整整两辆大车,上面六只楠木箱子,里面装满金银财帛,玉器珠宝。
此时此刻打开箱盖,里面冒着腾腾的精光,在这昏黄的暮色之中,显得格外璀璨奢华。
“嘿嘿,这些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还请各位上使笑纳……”
孟昆满脸谄媚点头哈腰,小心翼翼抬起头。
然而,看到耿文等人的表情,他却瞬间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面对整整六大箱子金银珠宝,价值上千万两雪花纹银。
耿文、鲁子兴、罗莹等人却都面无表情,甚至有几分轻蔑和厌恶。
仿佛箱子里的,并不是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帛。
而是……六大箱惹人嫌弃的粪土!
“呵,还真是大手笔啊。”
耿文不紧不慢走上前,手指插在箱子中,攥起一把金币,又哗啦啦从指尖落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孟国君如此慷慨,真令鄙人大开眼界。”
“多谢了。”
“嘿嘿,不用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见耿文竟然向自己道谢,孟昆立刻又笑得跟朵花一样。
看来这几位上使,仍然是曾经那些贪财好酒的上使。
只是不知某种原因,才不得不演戏作秀……
然而,耿文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既然如此,请孟国君再帮我一个忙。”
耿文将箱盖砰的一声合上,淡淡道,“将这些金银珠宝,拉到周围其他王朝去。”
“三成换成散碎铜板,三成用来购置粮饷,分发给孟龙国所有百姓。”
“另外四成,存于各个县镇的账目之上,等到天灾人祸之时,用以开仓房梁,赈济灾民所用。”
“这……”
孟昆满脸愕然,怎么作秀作得还这么真,连银两的一笔笔用处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随即他勉强挤出个笑容,小声道,“耿上使,没必要这么仗义吧?”
“这些金银,是马公公特意从国库取出,用以孝敬各位上使的。”
“至于那些平头小民,贱如草芥,何必在乎他们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