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方牧尘，温文尔雅、随性豁达、一看便知是个怎么说都不会生气上火的温吞脾气。
但此时此刻，自己刚刚那番话说出口，他却像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浑身气场冷若冰霜，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
仿佛自己若是再说错一句话，下一秒便会死在他的手上。
宋小铁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仙宗的威严有多么恐怖。
连一个区区魂宫境，都拥有这等恐怖的气场。
换做那些修为高强的宗主、大能，又该有多么恐怖？
“方小友，你也不要怪虚明和小铁。”
虚蒙上人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笑道，“实在魔主即将复活这个消息，给我们造成的冲击太大。”
“倘若这个消息的确属实，那我们现在的一切努力，都只不过是延缓魔族称霸脚步的挣扎反抗而已。”
方牧尘皱了皱眉，沉声问道：“这个劳什子魔主，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怎么连虚蒙前辈你，都变得如此丧气，心气全无？”
虚蒙上人苦笑着解释道，“魔主的强大，远超方小友你的想象。”
“仙界乃天下高手云集之处，无数位列仙班的仙人、神明，拥有主宰苍生生杀的武力和权柄。”
“自洪荒开辟以来，泱泱数十万年青史，仙界只遇到过一次险些覆灭的危险。”
“那就是十万年前，魔主自九霄之外降临而来，率领数百魔兵杀上仙界。”
“那一战，十万天兵被杀得死伤半数以上，方牧尘凭一己之力，诛杀了数百号位列仙班的仙人。”
“最终，仙界之主昊天帝君，一纸仙帖传遍天下，召集世间万族所有高手齐赴仙界，与魔主抗衡。”
“那一战，世间万族皆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昊天帝君祭出了半颗心脏。”
“却也未能顺利斩杀魔主，直接是勉强将其封印。”
方牧尘听得一愣一愣，忍不住重重吞了口唾沫。
这特么……还打个锤子？
难怪刚刚听到魔主二字，原本自信十足的道修们都像被吓破了胆一般。
连他听完虚蒙上人的介绍，都感到胜算渺茫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更何况，是这些对魔主的实力更加了解的道修……
“好了，诸位也不用太过丧气。”
天机真人苦笑着说道，“毕竟，即便魔主真的即将再次复活，说不准会是哪个元神，拥有多少本领。”
“或许这次的元神，比先前每一次都要更好对付也说不定。”
方牧尘纳闷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方小友，你有所不知。”
天机真人解释道：“昔日，魔主的肉体被封印在漠北极寒之地，元神则被一分为九，送入六道轮回之中，转世脱胎重新诞生于世。”
“原本当初，昊天帝君及各族高手击败魔主之后，商量该如何将其封印。”
“最终，在鬼族领袖转轮王的建议下，决定以六道轮回的强大力量，来彻底分裂魔主的元神，让魔主的意志分割为九，再经过一代代的转世轮回而逐渐削弱。”
“但是没想到，这个来路不明的魔主，不仅实力恐怖，其强大的恶念更是远远超出常理认知。”
“被掷入六道轮回中的九大元神，非但没有随着一次次的投胎逐渐被削弱身上的恶念。”
“反而每隔七十二次轮回，便会出现一位能完全继承魔主意志的魔种之子。”
“魔种之子的诞生，往往会使一群穷凶极恶魔头也随之一并复活，给世间带来毁灭性的厄运和灾殃。”
天机真人叹息道，“方小友，你可知上古五帝？”
“知道。”
方牧尘点了点头，略一缄默补充道，“还很熟。”
“很熟？”
天机真人面露惊讶，但只当方牧尘是在吹牛，并未放在心上。
“此前十万年来，魔种之子大约每隔两万年，便会自九大元神中被选出，并且被随之一并复活的魔族拥簇为魔主。”
“而纵观青史，平定了这五次魔族灾难的英雄，是五位修为高强、名垂千秋的人族至强者，也就是现世合称的上古五帝。”
“仙界有流言称，上古五帝便是昔日昊天帝君的一次又一次灵魂转世，为了能与魔主代代死斗不休，而放弃了重生机会自主进入六道轮回。”
听完此话，方牧尘一时陷入久久的沉默，内心有些复杂。
记得当初在凤鸾山洞，涤魂洞天内。
轩辕寿自称为上古五帝的大管家，对他以少主相称。
现如今听了天机真人的话，方牧尘真正认识到上古五帝象征着什么。
如果这么说来，难道自己这个少主，就是……
“如果是这样，我想就更不需要惆怅了吧？”
方牧尘笑道，“反正每每魔主的意志魔种之子降世时，昊天帝君的传人也会一并现身解决魔族之乱。”
“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诸位何必惆怅。”
“呵，你的这份乐观还真是让人羡慕。”
宋小铁冷笑着道，“可惜，让你失望了。”
“昊天帝君的传人，估计已经不会再出现在世界上了。”
“为什么？”方牧尘面露疑惑，那我算什么呢？
“因为距离魔主上次复活，只过了寥寥不到五百年。”
“五百年前，一名魔种之子出现在罗刹天，率领上万魔兵魔兽，几乎横扫整个凡人王朝。”
“那一次几乎使凡人王朝覆灭的灾殃，昊天帝君的传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修行界也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若非当时丐帮挺身而出，加之我们道门从旁助战，恐怕现如今的凡界，早已是被魔族所奴役的王国了！”
方牧尘脸色有些复杂，那次的魔族之乱，修行界确实比较不地道，自始至终都只是作壁上观。
随即他深呼一口气，淡淡道，“所以呢？”
“诸位知道了魔主元神即将复活的消息，就都被磨灭了心气和斗志？”
“打算就这么灰溜溜的地回去，埋头躲进你们的道观里。”
“等着魔主元神现世之后将你们屠戮殆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