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秋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再深究这件事情。陈长生问道:“听老人家的意思曾经在修仙界名头广盛?”
“应该算是吧。”
白子秋说道:“那一代的剑修以我为首。”
陈长生听后思索了片刻,问道:“可是出自剑山?”
白子秋点了点头,说道:“剑山鼎盛之时天下十成剑仙九成出自剑山,不过后来剑修一脉没落,剑山也因一些琐事沉寂下来,便只余下了六成,那时我是最有望振兴剑山的剑修,只可惜……”他叹了口气,便再没往下说了。那时候就是太过年轻气盛,不知所以,才落入了此界,辗转三千年,当初的盛气也早已被磨得干干净净。陈长生回想起一个人,问道:“老人家曾是剑山弟子,可否听说过一位特别的长老?”
“特别的长老?”
白子秋顿了一下,问道:“如何特别?”
陈长生说道:“我听他说,他原是长老,只是贪恋人间美色,屡次下山寻欢作乐,却又屡次被抓,后来便被罢免了长老的职务,自此过后便一直在外云游,极少回山。”
白子秋忽的顿了一下,问道:“你说的,可是十二长老?”
陈长生说道:“陈某不曾询问过他的名字。”
“说起下山寻欢……”白子秋抬眼道:“那便只有十二长老了。”
“还真是长老啊。”
陈长生说道。白子秋忽的说道:“也是我的师尊。”
陈长生手臂一颤,顿时间二人四目相对。“你说什么?”
陈长生问道。白子秋看着他,说道:“十二长老景无涯,正是我的师尊。”
陈长生打量了他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有些奇怪。那老不修的弟子,与他竟有这么大的差别?“你真是他的徒弟?”
陈长生问道。白子秋道:“师尊他只收了我这么一个弟子。”
“让陈某想想……”陈长生沉默片刻,缕了缕这里面的关系。他抬起头来,问道:“真有这么巧?”
“你认得师尊?”
白子秋道。陈长生点头道:“故交好友。”
白子秋这时的眼光忽的变得有些奇怪。“你跟我师尊?”
“故交好友?”
白子秋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陈长生。他也觉得奇怪。能跟师尊成为好友的人,莫非……“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陈长生见他目光奇怪,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连忙解释道:“陈某可没有逛青楼的爱好,只是在一些观念上比较合得来罢了。”
白子秋听后道:“你刚才不是也这样看着我吗?”
“……”陈长生咳嗽了一声,说道:“都说师徒如一,难免会往那方面想。”
白子秋无奈笑道:“在剑道之上,师尊却有不同于常人的见解,而且不是说徒弟一定要像师父的。”
“陈某冒昧了。”
陈长生有些尴尬道。白子秋低下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气氛沉默了片刻过后。白子秋开口问道:“你先前说,师尊是因为屡次被抓,所以才被罢免了长老之位,在外云游?”
陈长生点了点头,问道:“他是这般告诉我的。”
“是吗……”白子秋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算了。陈长生说道:“起初的的确是信了他说的,但是后来跟他喝了一场酒后才发觉,他当时说不定只是找了个借口而已,他这人,心里藏着许多事情。”
白子秋回忆起来,说道:“师尊他……”陈长生问道:“你知道?”
白子秋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一些,这件事,也跟另外的几位长老有关,不过师尊既然没说,想来也是不愿意提起。”
陈长生见此状也不再继续往下问了。白子秋亦是转移了话题,问道:“话说,师尊他近来可好?”
陈长生说道:“都好,前段时间还在上京城里逍遥快活,后来便往南去了,不知去了何处。”
“那便好……”白子秋舒了口气,说道:“我还担心他在外会碰上许多麻烦,毕竟师尊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化神,对了,如今师尊入了洞虚吗?”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见他的时候,还在化神境。”
“还没入洞虚吗……”白子秋呢喃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陈长生看着他,问道:“他入洞虚,会出什么事吗?”
白子秋回过神来,说道:“倒也不是说会出什么事,只是这一脉的剑诀不同寻常,剑境与境界相互连通,入洞虚,便是入了下一剑境。”
“四境剑境,对应着筑基,金丹,化神,洞虚,也意味着,入此门下,便无望真仙,除非重修。”
陈长生听后愣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吗,我就说当时看他的时候,有些古怪……”白子秋点头道:“这也是为什么师尊他是十二长老的原因。”
陈长生点了点头,但却忽的看向白子秋,问道:“你应当是入过洞虚的吧?”
白子秋点头道:“我初入金丹的时候,便重修了,重修过后才入的洞虚。”
陈长生问道:“重修?”
白子秋点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诸位长老都觉得,六欲剑典是灭绝天赋的下成剑诀。”
陈长生听后明白了过来,四境剑境,对应着四个境界,断绝了真仙之机,这样说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陈长生收回心思,接着问道:“你师尊尚且都还好,那你如今呢?”
“我如今……”白子秋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别的想法了,如今的我已经快到油尽灯枯了,就算从这里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了。”
“实不相瞒,在过去的三千载里,我不停的在洗刷着记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选择性的忘掉一段事情,曾经几次都有想要自尽的念头,但是又心有不甘,徘徊在生死之间,难以做出决断。”
陈长生听后沉默了片刻。白子秋见其愣神,不知为何。陈长生抬起头来,嘴角牵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说道:“活的太久,本就是一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