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番外八(1 / 1)

解宴来片场的那一天,桑暖拍的那一条戏怎么也拍不过。导演没有着急,他将那一幕给桑暖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包括人物的心理和想法,掰开了揉碎了给桑暖讲,之后还给了她时间去琢磨如何演好这一场戏。

周全把解宴带到片场时,桑暖捧着剧本,正在和新来的助理对戏。助理的年纪比她还大,所以桑暖称呼助理为姐姐。她将助理姐姐当做是戏中的人物,认真地对戏。感情浓烈到了一定程度,竟然还落下泪来。

导演看到了桑暖的表演,很欣慰:“就是要照这个样子演。”他趁桑暖的感情还没有抽离,让演员赶紧就位,重新拍那一条戏。

周全跟着解宴,低声询问他的小少爷,要不要搬来一张座椅让他休息。

而解宴的面目一如既往的冷淡,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片场中的人。那么冷的天气,桑暖只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但她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这天气的寒冷。年轻的女孩披散着长发,向摄像机伸出手,那里有她幻想的奖杯。

摄像机里的屏幕窄小,却将其中的人纤毫毕现显现出来。

解宴好像又出现了幻觉,明明桑暖是对着摄像机,他却感觉她是在向他伸手,那么多的人与物,都可以变为无物。

那一双干净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眸,在熙攘红尘里,分外美好。

他甚至想要割下那些令他着迷的事物,小心地保存起来。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恶意地低语:那是属于他的事物,怎能与他人一同分享。

解宴赞同地轻轻点头。

画面中的桑暖已经颓然地放下手,他喜欢的眼眸里不知什么时候盈满泪水,一眨眼睫泪水就扑簌簌地落下。摄影机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桑暖戏中的母亲走进来,抱住了蹲下身哭泣的女孩。

摄像机里画面拉得很远,解宴只能看到那个女演员的背影。

这一条戏拍得很顺利,只是女演员一直入不了戏,在她抱住桑暖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被谁盯上了,那目光阴恻恻的,带着浓重的恶意,像是恶鬼一样。她抱着桑暖事,都止不住手颤。还好摄像机拍的是她的背影,勉强能将这条戏带过去。但当她站起来时,又发觉不了这目光的来处。

桑暖抽了好几张餐巾纸,来擦止不住的眼泪。她一开始不知道如何演戏,只能把自己完全代入戏中的角色,才能演得出来。她擦得太用力,以至于眼睛都是红通通的一片。

眼前递过来一块毛巾,还冒着热气,少年特有的清润声音对她说:“敷敷眼睛,不然会肿的。”

桑暖抬起眼,才发现解宴在面前。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更显得他皮肤白皙,如同今早刚下的一场雪,是霜雪堆砌而成的。

汹涌包裹的情绪挤进来一丝清明的理智,桑暖呆呆地拿着毛巾,都忘了敷。

“你来了啊。”她说。

解宴点头,他向桑暖伸手,桑暖沉默了半晌,把自己的手搭上他。冰凉的温度,却让她感觉很舒服。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那个晚自修,她不太情愿地向伤痕累累的少年伸出手。现在角色互换,感情却变得不一样。桑暖怔怔地拿着热毛巾擦眼睛,这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毛巾的布料柔软,放到眼上很舒服,但热气熏得她眼睛似乎又要流泪。

她把毛巾放下来,总算能把刚刚的情绪都暂时抛出去,将注意力全放在解宴上:“是周全哥带你进来的吗?”

在解宴来之前,桑暖对他说,来之前给她发个消息,她会把他偷偷带进来。却没料到,今天的戏拍得这么不顺利,还让周全带解宴进来。

想到这里,桑暖朝周全偷偷看了一眼。她小心地说:“我带朋友过来,不会有事吧。”

周全表情从始至终都是那么温和的平易近人,桑暖和他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从没有见过他有生气的时候。最是这样的人,最不好接近。所以桑暖和周全一直没有亲近起来,明明这几个月,她见到最多的人就是他。

“没关系。”周全笑笑,唇角和眉梢扬起的弧度都像是计量好的一样,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带朋友来剧组看演戏很正常,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桑暖毕竟对演艺圈的各种规矩知之甚少,她听周全这么说,也就这么相信了。于是桑暖转过视线,絮絮地和解宴说话:“我原先想让你看我的表演,哪知道让你看到了那么糟糕的一幕。”她以为解宴来的时候,正好是导演喊结束后,她还坐在地上哭,出不来戏的时候。

解宴却摇头,他支着下颔,看桑暖,眼睛微微弯起来,笑出了一池春水的味道。在最美好的年纪里,谁都有最美的样貌。

“我觉得你演得很好。”好到他想要把她藏起来。

桑暖抿住唇,笑靥却不受控制地露出来,以至于连抿唇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偏偏桑暖还没感觉到自己笑了,一直看着解宴,眉眼弯弯。

无论是谁,都喜欢听到他人对自己的夸奖,桑暖也不例外。

“那我就当真了。”

说完她就打了一个喷嚏,极煞风景。她捂住口鼻,才发觉自己还穿着那一条连衣裙,手臂和腿都裸、露在空气里。她竟然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冷,也是不可思议。

打了这个喷嚏后,桑暖一下子连耳根都红了,她转过身去找自己的衣服。那一件白色的棉服搭在后面的塑料小桌上,桑暖坐的椅子角度刁钻,需要整个人探出去,不太好拿。当她费力够衣服的时候,解宴已经拿起了那件棉服。

白色的宽大棉服,很容易就能包住桑暖,甚至再往里面加一个人也可以。那是桑暖上次来学校的时候,穿的衣服。

他把衣服披在桑暖身上,桑暖仰起头,只来得及看到他弧线秀致的下颔。少年秀骨,自是好看。但是桑暖却不知怎的,想到了另一幅画面,眉眼温柔的青年,垂眸为她披上一件羽绒服,他的五官没有半分棱角,垂下的眼睫很黑,鸦羽一般。

他问她冷不冷,声音也如春风。

再是一晃眼,青年的脸与解宴重叠起来。

心忽然酸胀起来,连刚刚耳朵泛起的红也消退下去,说不清的荒谬萦绕在心头。桑暖也不知道,这忽如其来的感情是怎么回事。

解宴看出了她的不自然,问她怎么了。

“没有什么。”桑暖低头把棉衣穿上,习惯性地套上帽子,包住自己冻僵的耳朵,也不会管脸上的妆会不会蹭到帽子上。

“你见过雪吗?”她把帽子两边的扣子扣在一起,这就把桑暖的脸包裹住了,只留下一双眼。

“今天这里下了雪,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雪。”桑暖将这莫名其妙的的情感压在心底,转头说起了今天的初雪。

南方人见到雪的机会总是少之又少的,桑暖更是从未见到像今天这样大的雪,鹅毛一样,遮天蔽日的,才下了一小会,地面上就积起了一层。她以为解宴也是和她一样,于是就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出了摄影棚。

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望过去,天地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风景解宴司空见惯,现在再看,却有不一样的味道。到底还是因为多了一个人。

树木在这个季节枝叶光秃秃的,枝干撑不住厚重的雪,于是发出一声压力沉重的声响,断裂了开来。上面的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将下面两个人扑得满头满脸都是。

桑暖还好,带着帽子,但是解宴没有,因此显得更狼狈。

很难见到解宴这么狼狈的时候,即使那天他手臂满是伤痕,鲜血都止不住的时候,他看起来也是漠然地处于世人之上。所以她看着解宴笑了好一会儿,才动手帮他清理落下的雪。

她的指尖从他的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他的眼角处。其实见到解宴的第一眼,桑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这颗泪痣,小小的一颗,缀在眼角却有说不出的风月味道。

反应过来后,她已经摸了摸那颗泪痣。

解宴看着她,忽然在她面前,垂下头。

少年轻声对她说:“你多摸一会儿,其实也没关系。”

那一句话后,桑暖就知道,自己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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