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不希望你今后在同一个地方,不要再处同样的错误。”
文胜涛对文武斌交代道。他心里却在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的儿子坏要我这个老子来养吗?那可是没有天理的事情。“没事 ,我这个人命硬,只有我克别人,没有别人能克我的。你放心就是了。我会有分寸的。”
文武斌笑了笑答道。“那就好。别让我和你妈妈替你担心。”
文胜涛说道,“两个小孩子,有你老婆和你妈妈管着,饿不到的。你可以放心地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过去还有一个紧箍咒扎在你的头上,现在回来当了农民了,那紧箍咒应该少了很多。这对你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现在上面不是天天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吗?那你就好好地带外面去抓抓经济,抓到经济了,再回来搞搞建设,让两个孩子不要和你们兄妹一样,还是一样地过农村的日子。”
“听到没有?”
文武斌的父亲对他问道。文武斌“嗯”了一声,从刘冬翠手里接过泡面,没有再说话。他感到非常的郁闷,非常的不解。一次好好的出国参加高端论坛,竟然在回家赶飞机的路上发生交通事故。按照常理和通论,发生交通事故不是死就是致伤致残。可自己现在算是哪一门子的事情啊?说没有死吧,可作为董事长的文武斌,只有灵魂没有躯体,从一个身价数百亿元的福布斯富豪,变成了一个被开除回村的农民屌丝,而且回不到董事长的躯体里面去。说死了吧,可董事长的灵魂还在,不仅在,而且还把技术科长的记忆系统,都整合到了董事长的头脑里,而且借用技术科长的躯体和身份证,活在这个世上。他实在不甘心以农民屌丝的身份出现和活动。他希望找到董事长的躯体,回到董事长的身体里面去,以董事长的身份出现和活动。这种事不论放到谁的身上,谁都愿意回到自己董事长的身上,不愿呆在一个屌丝农民的躯体内,以农民的面目出现在社会上。从全国有名的富一代,变成一文不值的负一代,从一线城市,重生到一百零八线农村里,傻子都会勾勾手指头,知道选哪个身份。这种天生之选,谁都不会亏待自己,谁都不愿亏待自己。也正是这样,才有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的至理名言。从镇中心医院出院回来,文武斌就千方百计地寻找回去的种种办法。可是整整一天,他想破了脑壳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点子和办法出来。这种科幻式的身份转换,他只有在网文中读到过,在科幻电影中看到过,在网络小说中见识过。在那种场景中,天马行空是第一真理,想象力是第一动力,任性是第一卖点,内卷是第一规律。现实中哪有这样的事情?谁有本事去制造一次时间、空间、工具、人物、背景都一模一样的交通事故?即使空间、工具、人物、背景能够做到,可时间呢?时间可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的啊。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看来,重生不易回去更难啊。重生不是哪一个人都能够遇到的,而返回更不是哪一个人都可以做得到的。重生也不是你想重生就可以重生的,你不想重生就不会重生的。如果自己可以选,董事长文武斌绝对不会选择重生,而被开除回村当农民的文武斌,反倒极有可能去选择重生。因为重生往往都是把两个人命运,完全地翻了一个转。把这两个不同的文武斌,完全倒转了过来。该重生的没有重生,不该重生的反倒重生成为了别人。人间的事情看起来复杂又啰嗦,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可在事实上,都始于一个缘字,重在一个巧字,成在一个融字上。有缘自然会相逢,无巧肯定难成书,融会方能生故事。“哎。”
文武斌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重生的事情和出生一样,都是生不由己,根本就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你不想认命,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不信,你拿块石头去敲敲天,看老天爷答不答应你?文武斌回到村子后,住进了一座老房子里。既然回来当农民了,就应该有农民的样子,敢于直面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咸,体悟人生中的欢乐、兴奋、不易和苦闷。这时,从屋外面传来了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吵闹声,和混合在一起的不同声音。传来的都是当地世世代代说的土话,刘冬翠和孩子们能听懂一些,文武斌自然都懂。他生在村子,长在村子,从学说话开始,用的就是土话,土话就是他们的母语。对于他们,官话、普通话都是外来语。到外面,不懂官话普通话,办不成事,也走不远地方。在本地,不讲土话讲官话普通话,你就是一个外来人,没有立足的根,会被本地的人另眼相看。“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哭哭笑笑,那是很常见的,大人牯就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把它当回事了。”
一个叫武有力,年纪和文武斌一般的男人,对另一个吵闹的男人劝道。“我不管!是他文武斌的小孩子,把我家小孩子推倒的,鼻子都出了那么多的血!这还了得起,他文武斌家的孩子,算老几,敢惹我家的孩子?我一定要文武斌付出代价的!”
那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人都看见的,是你家孩子先多事打别人的。都是村子上几个人,同宗同族的,扯远一点,就是一家人了。何必硬要把一个小事情,闹成一件大事情?”
武有力继续劝说道那个男人。“哼!谁和他一家人?一个被开除回来的人,算什么东西啊?!回到村子里了,就必须按村子里的规矩办,什么都必须听我家的!这回我不把他打服,名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