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小魔物阵阵嘶鸣,大巫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刚才大巫差点被这群小东西活活咬死,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大巫心情可想而知,早就对这些魔物恨之入骨,正如大巫对令史说得那般,他之所会被小魔物追得狼狈逃窜盖因他双目失明第一时间没能察觉出对方何等东西,现在他清楚对方跟脚,对付起来易如反掌,小魔物的叫嚣声落在他耳朵里不过是猎物死前的哀嚎罢了,只会让他感到更加兴奋。
接着大巫从自己换种拿出一个绳结,构造十分的复杂,像是中国结,又像是一个八卦,颜色也是五颜六色的,令史仔细看了一眼,便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仿佛那些错综复杂的绳结有种说不出的韵文在其中,玄之又玄看上一眼脑海就好似被海浪淹没天旋地转又不得其中玄妙。偏偏这绳结仿若有什么魔力令人忍不住想要去揣度其中奥秘。
令史只好强忍着心中好奇抽回自己的目光,惊骇的冲大巫询问这是何等神物,为何如此玄妙。
大巫颇为自豪的说:上古无文字,结绳以记事。在文字出现之前,结绳记事便是人类记载的唯一工具,为了把本部落的风俗传统和传说以及重大事件记录下来,流传下去,便用不同粗细的绳子,在上面结成不同距离的结,结又有大有小,每种结法、距离大小以及绳子粗细表示不同的意思,由专人(一般是酋长和巫师)循一定规则记录,并代代相传。
这也是最早的与上天沟通的方式之一,比起后世的祭文来,结绳祭天沟通天地更加直接,因为他们蕴含的是天地之间的道与理。
后世之人一直流传上古先民为了要记住一件事,就在绳子上打一个结。以后看到这个结,他就会想起那件事。如果要记住两件事,他就打两个结。记三件事,他就打三个结,如此等等。如果他在绳子上打了很多结,恐怕他想记的事情也就记不住了,所以这个办法虽简单但不可靠。
其实这是后世人的误解,结绳记事是一种相对于那个时代,非常先进的记录方式,配合语言使用,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结绳记事一旦掌握方法,终生不忘,不会像上述所说情况,时间久了就会忘记某一个绳结的意义。结绳记事实际上非常复杂,甚至比现代的一门文字更加繁琐。
从颜色上,人类至少可以用七种色彩以及黑白两色,共九种颜色赋予其涵义。
从材质上,绳子可以用动物毛线绳,树皮绳,草绳,麻绳等等,各种材质的绳子,有几十种类别。
从粗细上,最少能够分成粗,中,细,三种不同规格的绳子。
从经纬上,有横向绳子,也有纵向绳子,有主绳,也有支绳。
上述,就能构成最基本的几百个绳结词汇,组合起来能够进行完整有效的记载,真正的结绳记事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每一个完成的结绳记事都会是一个庞大且复杂的绳结集合体,就如同令史看到的这般,之所以令史会觉得自己忍不住想要去看,是因为绳结里面蕴含了大量的信息,这些信息又蕴含了天地道韵,所以才会让令史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了解这些至理,现在除了巫族之外已经没有多少人懂得结绳记事了。
巫族一直保留着用结绳记事来记录法术的习惯,一是这样做不怕其它人偷学巫族秘法,第二点好处就是,结绳记事直接沟通天地,法术威力更大,当然这只针对巫族有效,对于后世的炼气士来说是无用的,他的修炼体系早已改的面目全非,不复上古种种微妙。
大巫掏出的这个绳结便是记载巫族驱鬼镇魂的一道法术,对鬼魂有奇效,对小魔物这种由邪念滋生出来的玩意,效果更是斐然。
闲话少叙,大巫与令史简单介绍几句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丢给令史,让令史将绳结点燃。
绳结花花绿绿极为惹眼不说,其材料也是五花八门,令史在其中看到了麻线,蚕丝,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皮与野兽皮毛,总得来说整个绳结都属于可燃物,令史专门挑着比较易燃的皮毛处撩了上去,火折子上的火星刚刚溅到那绒毛之上便立刻燃起一层橘红色的火焰,沿着绳结脉络游走龙蛇顷刻间火焰布满整个绳结,
感受手上传来的灼热,令史直接将燃烧的绳结丢向不远处叫嚣的小魔物,火焰绳结落下的瞬间,小魔物们嗷嗷叫着四散跑开,听那声音就仿佛是极其败坏的骂人一样,落到令史耳中格外痛快。
很快这些小东西重新聚拢在一起隔着火焰绳结,冲令史他们张牙舞爪,叫嚣声更甚从前,那副气到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让令史看了只想笑。
小魔物害怕火焰毋庸置疑,其实它们与其他鬼物并无区别,都惧怕至刚至阳的东西,只不过邪祟给它们套了一层外壳,让它们可以再太阳下行走,但这不代表它们就可肆无忌惮,火焰正是它们为数不多的克星,令史向它们丢火焰的行为,就好比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有人向他丢翔一样,叔叔可以忍,婶婶都忍不了。
它们暴跳如雷上蹿下跳想要攻击令史,却碍于大巫之前洒下的粉末近不得身,只能围着令史等人狂啸,吱吱呀呀宛如咀嚼骨头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在床板上一直抽搐的邪祟不知是不是受到小魔物影响,身体跳动的更加剧烈砸的木板床哐哐作响。
两种不和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立刻让众人紧张起来,两名护卫下意识的攥紧手中武器,令史吞了大口唾沫,扭头见大巫一副云淡风轻,又将到嘴的话吞回去,继续忍受邪祟与小魔物的双重噪音折磨,在魔音缭绕之中瑟瑟发抖,就在此时地上的绳结燃烧殆尽,青烟徐徐在空中宛如长龙直挂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