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class="tent_ul">
晚上八点多,余烬开了床头灯。
蒋烟懒懒窝在他怀里,没有睡,也没挣开眼睛,余烬拢了一下她的身体,偏头亲她嘴角,“饿不饿?”
“不饿,你饿了?”
“有点,一会煮碗面。”
蒋烟脑袋动了动,“晚上不是吃饭了,没吃饱?”
他一脸正经,“消耗掉了。”
她咬着唇掐他胸口。
余烬抓住她的手笑了一下,“你先去洗澡,我去煮面,要加蛋吗?”
蒋烟的脸贴在他热乎乎的身体上,小猫一样,“不想动。”
余烬无奈揉了她脑袋一把,翻身起床,弯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走去浴室。
他直接站在花洒下,打开开关,热热的雾气很快溢满浴室。
本来十分钟就能冲完的澡,硬是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这回蒋烟是真的饿了。
浴室的门被打开,蒋烟裹着浴巾站在门口,看里面余烬收拾残局,“我没有内衣换。”
余烬没抬头,“卧室衣柜左边第一个抽屉。”
蒋烟抓着胸口的浴巾跑回卧室,拉开那个抽屉,发现里面都是女孩贴身的内衣和内裤,还有一套睡裙和一些袜子,看起来都是新的,但没有吊牌。
余烬站在门口,“都洗过了,你可以直接穿。”
蒋烟扭头看他。
余烬跟她对视一会,走过来,从后头搂住她的腰,“看什么。”
蒋烟刚刚洗过澡,整个人清清爽爽,她皮肤白,脸上的红晕很明显,“什么时候准备的?”
余烬说:“从山上回来就准备了。”他低笑一下,“我想,以后一定会用到,你来我这,总不好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蒋烟漂亮的双眼低垂着,攥着他一根手指,余烬偏头亲了她耳朵一下,“先穿上衣服,别着凉,我去煮面。”
蒋烟轻轻点了一下头。
余烬选的都是浅色系,淡淡的颜色,质地柔软,是蒋烟喜欢的风格,她挑了一套穿上,又把那套睡裙也穿上。
出来时看到面已经下了锅,他还往里砸了两个鸡蛋,扔进去几片菜叶。
蒋烟无所事事,索性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弄。
余烬用筷子搅拌锅里的海鲜面,指了一下操作台那边,“给你凉了杯水,应该温了,喝一点。”
他坏笑一下,“补补水。”
蒋烟听懂他的意思,踢了他一下,“真烦人。”
吃面时,蒋烟的手机进来一条信息,她看了眼,立刻放下筷子回复那边。
她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打了好多字,余烬随意看过去,“怎么了。”
蒋烟扣上手机,“没事。”
她把话题扯到别处去,“我们有时间再叫笙笙出来玩吧,感觉她好像很不愿意闷在家里。”
余烬低头吃了一口面,“嗯,她身体不太好,在瑞士那边也是在家里的时间多。”
他吃得很快,一碗面已经只剩一点汤,“过几天吧。”
余笙说,余清山明天会过去,接她回余家住几天。
两人吃完面,收拾完碗筷,已经是十点,时间有些晚,但余烬怕她吃完东西马上睡觉不消化,搂着她在客厅里看了会综艺节目,蒋烟靠在他怀里,犹豫许久,“余烬。”
他坐姿懒散,指尖摩挲着她耳垂,“嗯。”
蒋烟小声说:“那天,我跟爸爸说了句早点休息,他好像很高兴。”
余烬指尖停下,偏头看向她。
蒋烟目光望向墙上那座老式钟表,“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
那天,她从客厅上楼,碰到蒋彦峰从三楼下来。
他穿着家常衣服,手里拿着电话和两个文件夹,那么晚了,还在工作。
蒋烟想到那晚余烬说,蒋彦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别人救她。
她无法想象,平日高高在上,前呼后拥惯了的男人,跪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
也许只有至亲至爱,才能让人放弃尊严。
蒋烟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有了些白发。
她从没注意过这些。
蒋彦峰听到那句“早点休息”,神色中透着意外与震动,他有些不敢相信,很怕自己听错,但他的女儿就站在楼梯口,仰起头看着他。
他克制自己的声音,点头答应,随后没有再下楼,把资料放回书房,很听话地去休息。
他眼睛里有掩藏不住的欣喜。
余烬看了蒋烟一会,手臂收紧,将她小小的身体压在自己胸口,低头吻她眼睛,“做得好。”
蒋烟没有再说什么,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十一点多时,余烬把她抱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早上,余烬是被痒醒的。
蒋烟有些不老实,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下巴。
他伸手拽了下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肩头盖住。
蒋烟挣开眼睛,迷迷糊糊去咬他喉结。
大早上的,余烬哪受得了这个,被子里的手拍了拍她腰下,“老实点。”
蒋烟不听,又去亲他锁骨下,余烬手掌用力,一把将人提到身上,声音都变了,“小妖精,想榨干我?”
蒋烟下巴垫在手背上,笑着逗他,“余叔叔这把老腰还行吗?”
余烬心口窜起一股火,“你找死。”
他猛地翻身,摁住她,“小丫头,哪学的?”
蒋烟语气认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谁是猪,你吗。”
“你。”
他低头亲她颈侧,“以后少看那些闲书。”
她搂住他脖子,“那你喜欢吗?”
余烬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答案。
这天蒋烟没有别的事,准备陪他去车行。
虽然已经快三月,但天气还是很冷,余烬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不透,牵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兜里,两人一起去车行。
雷子已经到了,看到蒋烟大早上跟着一起来,立刻猜到怎么回事,斜着眼睛偷笑。
蒋烟有些不好意思,余烬路过雷子时,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干活去。”
雷子不满,转头跟蒋烟告状,“看见没,这就是老板,开口闭口干活,也不问问员工有没有吃早饭。”
蒋烟说:“你没吃吗?我带了一些小零食。”
她把拎来的一袋东西放到桌上,让雷子挑。
她现在来这儿跟度假似的,每回都要准备吃喝,然后窝在他的小破沙发上看电影。
雷子拿出一包饼干,“还是你够意思,以后当了老板娘,记得罩着我点儿——”
蒋烟立刻摁住饼干,“再说不给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雷子把饼干拽出来,拆开袋子往门口走,“小喵儿呢?不知道小喵吃不吃饼干。”
蒋烟:“哎,你别喂它饼干啊,没有猫粮吗?”
雷子把角落里藏着的小猫咪揪出来抱进怀里,“少吃点好像没事。”
他随意看向门外,发现一个穿蓝色羽绒衣的年轻女人,牵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站在马路对面。
起先雷子并没在意,但几分钟过去,那女人还在那,而且总是看向车行这边,他有些疑惑,回头问:“烬哥,那女的是谁啊,总看咱们。”
余烬正在大厅找什么东西,听了走到门口,顺着雷子的目光看过去。
在看清对面女人那一刻,余烬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紧紧抿着唇,身旁蒋烟觉出不对,轻轻拉住他袖口,“余烬,怎么了,你认识吗?”
片刻后,余烬捏了捏她的手,“在这里等我。”
他推门出去。
女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底子很漂亮,但脸色不太好,很疲惫的样子,也没有精致的妆容,她看着余烬走到她面前站定。
她眼神里没了昔年的光彩,没了被人宠爱的肆意,只剩落寞与无助,声音很低,“对不起,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是五年未见的苏禾。
当年潘在还在时,很宠苏禾,经常把她带在身边,这些兄弟都认识。
余烬跟她交集不深,但也算朋友。
潘在因他而死,苏禾没了依靠,他很内疚,想弥补,但苏禾悄悄离开,谁也没告诉,这一走,就是五年。
余烬看着她,“为什么躲着我们。”
苏禾低下头,“不想麻烦你们。”
余烬目光瞥向她身旁的小女孩。
小姑娘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的,有些认生,躲在妈妈身后。
苏禾搂住女孩儿的小脑袋,“是阿在的。”
余烬目光动了动,随后蹲在小姑娘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怯生生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苏禾说:“她听不见。”
余烬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她生下来就听不到声音。”
余烬:“去过医院吗。”
苏禾点头,“去过,治不好,只能手术植入人工耳蜗,可我——”她咬着唇,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但余烬听懂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大概永远不会来找他。
对于人工耳蜗,余烬并不了解,但应该是越早手术越好,这孩子五岁了,已经拖得够久。
外面天气很冷,余烬让她们先进屋,让雷子烧了点热水送进来。
蒋烟一直没有问他,也没有跟进来,但她明显是有些不安的,她站在门外,目光跟那个小女孩碰上。
女孩眼神有些怯懦,只一秒钟就低下头。
蒋烟静默片刻,转身从袋子里拿出两包零食,走到她旁边,弯腰递给她。
小姑娘没接,她便将零食放在她身旁的沙发上。
蒋烟直起身,听到苏禾说:“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说到这,她停下来,看了蒋烟一下,有些犹豫,像是不好开口。
蒋烟见了,很快转身离开,“你们聊,我去——”
“烟烟。”余烬叫住她,蒋烟的身影停下,回头看他。
余烬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过来坐。”
他看向苏禾:“她不是外人,有事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