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竞眸光落在路千宁身上,看她不自在,轻嗤了声,“怎么?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
“不是。”路千宁扯了扯唇角,小声说,“人家老板多忙,还得给你照照片,太麻烦了,而且……我上大学的时候长得不好看。”
一个明艳动人,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说她以前不好看,周北竞不信。
他扫了眼已经进店里去翻照片的老板说,“那我想看看有多不好看。”
语气风轻云淡,让她也说不上什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来。
直到服务员把他们点的串拿上来,路千宁才转移话题,“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赶在老板找到照片之前吃饱走人,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她递了两个羊肉串给周北竞,然后自己先撸了一口,“这样,吃就行。”
“我只是吃的少,不是没吃过。”周北竞眉宇染着一抹无奈,双腿叉开姿态懒散了几分,一下子撸串的范儿就起来了。
他还让服务员上了一瓶啤酒。
路千宁有些惊讶的看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男人,难以想象他居然能撸起袖子,一手喝酒一手撸串。
吃到一半还抽根烟。
缭绕的烟雾伴随着热气从他薄唇中溢出,朦胧却依旧精致的五官透着禁欲系的冷然。
她吃过肉,见到肉就会馋,隐隐有种想扑倒他的念头。
那双夹着烟的手曾经无数次落在她腰上——
将她从想入非非中拉回来的是匆匆跑过来的老板,“照片找到了!你瞧。”
老板甚至都没给路千宁看,直接把照片放在了周北竞面前。
周北竞将烟换手拿着,手指捏着照片认真的打量,眉头越折越紧。
路千宁呼吸停止,看着他将眸光愈发深沉,将照片拿到自己脸旁边对比一番。
薄唇吐出来几个字,“以前确实丑。”
她眉头一拧,把照片从他手里拿过来,照片上的她跟老板老板娘站在一起,但因为是几年前的没能好好保存导致有些看不太清楚。
所以,周北竞没认出来。
“我老婆天天拿出来看,后来她真生了女儿,还总拿出来让我女儿看,说按照这样长,小孩子嘛,玩儿来玩儿去的就给玩儿脏了。”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小千宁以前不丑,是照片看不清楚显得。”
周北竞温润一笑,“是,我开个玩笑。”
“女孩子没有不在乎别人说自己丑的,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你们吃着,我去忙。”老板憨笑两声,想把照片拿回来。
熟料,周北竞说,“这张照片能送给我吗?或者说我拿去复印一张,到时候再还回来。”
“你要这个干什么?不……”
路千宁拒绝的话被两个人完全无视。
老板直接就打断她了,“当然可以,你拿走吧,回头给我复印件,原件你留着就行……”
一顿饭吃的路千宁提心吊胆又好笑,吃完了老板坚持不要钱。
好在周北竞有先见之明,提前在盘子下放了两百。
回去的路上,周北竞接了一个电话,路千宁依稀听到对方说什么医院之类的。
她瞥见他脸色有些阴郁,不由自主的连呼吸都放慢了半分。
直到他挂了电话,许久才开口,“明天你去华家补课吧,我有事情要处理。”
他一下子声音就变得清清冷冷,而且眉头紧蹙有些冷躁。
“好。”路千宁很识趣没多问,暗道周北竞的车买的真及时,明天一早就能用上。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铺满了整个房间。
也不知是这几日平淡的相处,触动了路千宁的内心,还是周北竞喝了酒的缘故。
一个不断的索求,一个全力的配合。
一次又一次的卷土重来,路千宁从未觉得他会是这般的美好。
后来她才明白,应该是……老天想给她留一些最后的美好。
清早,周北竞从她额头落下一吻后下床,穿好衣服就走了。
她也爬起来,就连洗漱的时候都忍不住嘴角上扬,被压榨了一夜,却精神抖擞。
换上衣服开车直奔华家,但刚走到一半,忽然接到了林清越的电话。
“花云然住在你母亲住的那家医院,她的司机告诉我她已经知道你母亲在vip病房,很可能要出事!”
花御封让他调查张月亮下落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花家兄妹忍不住了。
今天一大早司机又将花云然跟张欣兰住在同一医院的消息告诉他,他想都没想就给路千宁打来这通电话。
就算是未雨绸缪,也不得不警惕。
路千宁的心一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林清越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花御封让我查张月亮的下落,他们要沉不住气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林清越就挂了电话,删除了和路千宁的聊天记录。
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花御封微微颔首,“花总。”
“张月亮的下落查的怎么样了?”花御封单手插在兜里阔步往办公室走。
林清越深吸一口气道,“已经查到了,她在吴森怀的游戏工作室上班。”
落地窗前,花御封止步于此,捏了根烟放嘴里,不断的抽着。
直到烟快抽没了才说,“找个机会,把她带过来。”
——
挂了林清越的电话,路千宁第一时间给张月亮打电话,她现在去接张月亮,然后一块儿去医院。
在没有想好怎么能保护住张月亮之前,她必须要跟张月亮呆在一起才能安心。
她离吴森怀的工作室不远,掉个头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没跟张月亮解释什么又直奔医院。
张月亮看她面色凝重,紧张不已,“姐,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妈怎么了?”
“没有,妈还好好的呢。”路千宁看她脸色苍白,安抚了两句,“我是担心有人对你不利,具体的到了妈那儿再说。”
她打算给张欣兰转院,顾不上解释太多。
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医院,直接坐电梯上了张欣兰所在的病房。
vip病房一个层楼也就住五六个病人,加上陪护最多十多个人。
而此时,一出电梯的走廊里,围满了人。
除了病人和陪护,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以及护工。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千宁依稀可见被围在中间的是张欣兰。
虽看不到花云然,却能听见花云然的声音!
“我就问你,路千宁是不是你女儿!”
“是,你有什么事情吗?”张欣兰反问。
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
路千宁迅速冲过去,拨开人群去了张欣兰旁边,将花云然丑恶的嘴脸隔绝开。
“花云然,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来找我的家人!”
看到她,花云然愣了几秒立刻笑了,“路千宁,这都是你自找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是要来找你妈,让她知道你是个爬床的贱货!”
她扑过去把路千宁推开,拉着张欣兰说,“你知道吗?她为了给你治病,她插足别人家庭很久了!她爬有妇之夫的床,恬不知耻的赚着最脏的钱来给你治病!不然你哪里活的到现在?她是小三!”
‘啪——’
花云然脸上挨了一巴掌。
她以为是路千宁打的,可缓了缓才发现路千宁被她推了那一把头磕在墙上,还没缓过劲来。
那一巴掌是张欣兰打的,她捂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欣兰。
“我女儿不会做这种事情,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花云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是什么人?你说她爬有妇之夫的床,那个有妇之夫是你老公吗?”张欣兰又问。
花云然本能的摇头。
张欣兰嗤笑道,“你一没证据,二不是受害者,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骂我的女儿!”
走廊里,张欣兰掷地有声的反问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但谁都能看出苗头,路千宁十有八九……是不干净吧?
虽然花云然没什么资格来质问,可她说的那些应该都是真的。
无数异样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她拢了拢长发,露出巴掌大的小脸,不是滋味的看着张欣兰。
张欣兰本能的一只手在护着倒在地上的她,一只手还保持着打花云然的姿势。
“但凡是个人,都有资格骂路千宁!小三是见不得光的,是人人喊打的,我凭什么不能说?”反应过来的花云然火力全开,“我算是知道她怎么能干出爬床这种事情,是你这种妈教的吧?我记得你不是她亲妈,你是不是没把她当亲女儿,压着她去给你赚钱治病呀!?”
张欣兰身体一僵,哆嗦了两下,眉目间的理直气壮渐渐破碎。
她身子突然就抖了抖,踉跄了两步,路千宁迅速起来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妈……”
路千宁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张欣兰突然低头,没有血色的唇里溢出鲜红的液体,断断续续很快在地上蓄成了一片。
“路千宁,你妈都要被你的所作所为气死了,你以后还不离阿竞远远地!?”
在众人的惊呼中,花云然的声音格外的刻薄尖锐。
路千宁侧目看着张月亮,“去喊刘医生,快!”
围观的人主动让出一条路,目光所到电梯门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抹颀长的身影走出来。
周北竞面色阴沉,周身散发着寒意,目光落在跪坐在地上的路千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