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紫宸殿 李治与武后,与一位中年道士相谈甚欢,此人是道门掌教-上清派第十二代宗师,-司马承祯。这次道门奉皇帝之命,与吐蕃的大昭寺高僧切磋。 千万别小看吐蕃佛门,吐蕃自聂赤赞普至墀杰脱赞之间凡二十六代,均以苯教护持国政,它能在贞观十九年一举将苯教吞并,自然有不可小觑的实力。 司马承祯自知兹事体大,特地到嵩山将隐居在嵩阳观的恩师-潘师正请来,连续三场比试,最终以一盘棋赢了大昭寺主持-霖惠。 “当年文成公主以随行的上清道士,利用堪舆术镇压女魔(苯教地刹),帮助吐蕃佛门吞并苯教。”
“现在,公主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他们的尾巴就翘到天上了,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求娶公主。”
武后是越说越气,还好东宫先手争得了舆论,朝野上下义愤填膺,现在又赢了他们的护国教派;那个赞婆要是明事理,懂进退,最好在觐见之时,把话烂在肚子里。 “是,娘娘说的即是!天朝上国的嫡公主,怎么能嫁于蕃子蛮夷呢!”
“陛下、娘娘,家师不日即将返回嵩山清修。但心中却有一事,始终放不下,请陛下、娘娘赐个恩典。”
一听到潘师正有所求,李治来了精神。天子虽富有四海,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风疾就越来越重,一直想着求得道家秘药,强身健体。 听闻嵩山刘道合能炼九阳还丹,便下诏在嵩山建太乙观,让刘居住,后又召他进宫,以礼相见。刘道合在京期间,曾引荐潘师正,李治得知,倾慕之情,溢于言表。 上元三年,李治驾幸洛阳,召见潘师正,并请他作书,潘师正以“道有所伸,贵有所屈,竟不屑命,对以无为”,却借口不解而推辞。 又问他在山中所需可代置于办,以表安慰,潘师正说:“茙松清泉,臣之所需,即不乏矣”。李治深羡其志向高洁,这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这次,司马承祯将其请来,李治本想与其长叹道法,但因为吐蕃使团及比试等原因,一直无缘得见。现在,潘师正竟然主动有所求,岂不是正中李治的下怀。 “司马真人,不管任何要求,朕都无有不准!”
皇帝都拍板了,司马承祯也就不再客气,将三日前,其师潘师正与吐蕃番僧对弈之时,出现的孩童仔细的说了说。 用潘师正的话说,那孩子钟毓灵秀,机警灵敏,一身贵气难掩。给他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欢喜,正合传他衣钵。 虽然不知道那孩子的家世,但见其谈吐非凡,定非寻常人家的子弟。其老道还记下了他腰间的卷云玉佩,特意画了下来,以供寻找。 见皇帝拿着画玉佩的纸频频皱眉,司马承祯试着问道:“陛下,是不妥当吗?”
李治摆了摆手,开口言道:“不是不妥,而是朕看着这玉佩的样式眼熟!”
狐疑的武后接过一看,当即就笑了出来:“陛下,赶巧了,这种卷云玉佩,正是东宫用样。”
“叫明允来问问,都赏过哪家的,不就知道了!”
武后这话的确是个办法,东宫的属员不少,与太子亲近的臣工也有很多,赏点玉佩之类的小玩意,再正常不过了。最起码有了范围,不用担心抓瞎的问题。 可太子看过之后,也是面色一囧,这图样是东宫制式的没错,可一共只有三块。他也没赏过外人,只给了三个儿子。 而三个儿子中,李光顺、李光仁一向循规蹈矩,喜欢溜出皇宫的也只有李守义一人。 “三郎?潘老看上的竟然是朕的孙儿?”
“司马卿,回去转告你老师,朕准了!”
皇室子弟拜在教派门前,可是有前例可循的。当年武后生李显的时难产,就请玄奘法师做法事,求得佛主的庇佑。 玄奘提出,如此胎是男,便想收为弟子。李治二话没说,当即允诺。且在李显百日礼上,赐李显为佛光王,算是名义上的出家,成为玄奘的弟子。 而让李守义拜在潘师正名下,那就更不成问题了。道家的老子,是李氏的始祖,是大唐的太上玄元皇帝,拜在道门,那就是拜在自己家了。 “额,父皇,这守义,可能最近,没有时间,这拜师礼,能不能往后拖一拖!”
有在司马承祯,太子说出这种推托之词,让李治有些下不来台。心里埋怨,一向孝敬、懂事的太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就算是疼孩子,也不至于这样。 见皇帝脸上浮现不悦之色,皇后也是指了指他,李贤赶紧解释:“父皇、母后,不是儿臣不同意,实在是这孩子,已经被人接走了!”
“谁接走了?朕的皇孙岂能随便被人带走,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
皇帝动了火,武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拍了拍丈夫的手,随即看向李贤,沉声道:“六郎,平时挺稳重的人,关键的时候,怎么说半句留半句的。”
不是李贤想拿着事,实在是他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招人喜欢。驸马都尉周道务,连续往东宫跑了三天,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李贤再三追问,他才到处隐情。 临川长公主异病缠身,好多事都记混了,认人也是差三倒四;可她那日与李守义碰过一面后,一门心思就认为他是自己早亡的三子。 回府之后,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嘴里就是叨咕要三郎!周道务也是没有办法,才进宫求李贤,借李守义到府中住一段时间,让长公主可以安心治病。 李孟姜是他的姑姑,又随丈夫镇守边关多年,落下了一身的病。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理由拒绝。方才的话,还真不是推托之言。 听到是因为姐姐的病,李贤也是为了尽一片孝心,李治的脸色好了不少。临川长公主的病,确实需要静养,照太子所言,不吃不喝真是个问题。 而与临川素来交情颇好的武后,也当即对司马承祯表示,天子一言九鼎,出口便是天宪,拜师之事就这么定了。 但李氏以仁孝治天下,皇帝与长公主姐弟情深,不要说一个孙子,就是剜自己的肉也不在话下。 所以,请司马承祯转告其师,在京城多逗留些时日。等长公主的病情稳定,再行拜师。当然,这期间,他们夫妇还要向潘老多多请教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道。 帝后如此的虔诚尊道,司马承祯自然是感激涕零,当即表示他与其师皆善岐黄之术。若皇帝不弃,他们师徒愿意为长公主诊病。 哈哈,李治听后自然一展笑颜:“爱卿的美意,朕岂能辜负,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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