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妃郑氏与皇后明玉,都是哭笑不得,动辄杀得吐蕃那样虎狼之国俯首帖耳的铁血帝王,竟然怕两个没断奶的娃儿。 当然,这不是说真怕,是李守义怕弄疼他们。 “皇帝,你可以抱的,出生这么久了,他们身子已经长结实了。”
“是啊,陛下,自己的皇儿,抱抱无碍的。”
哦了一声,李守义搓了搓手,抱起了穿着粉肚兜的儿子,小胖自自睡眼朦胧的发呆,抱在怀里软软的,弄得李守义心噗通噗通的乱跳。 听说小孩子在形成意识之前,都是靠气味辨别,李守义第一次当爹,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过了那个时段。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小胖子笑的很甜,而且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似乎知道自己就是他们的爹。 不能厚此薄彼,在儿子的脸颊浅浅的亲了一口,李守义就小心把她放下,抱起了哇哇乱叫的女儿。 相比于她哥哥,这小丫头更是活泼的,小腿乱蹬,丝毫不顾李守义把她举了起来,奶凶奶凶的,还让李光顺给说着了,有个性。 都说女儿是小棉袄,把小丫头放在腿上站着,与之额头相倚,闭上眼睛,感受到她的呼吸,李守义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小丫头也出乎明玉与郑氏意料的“懂事”,不怎么喜欢被抱着她,竟然伸出小手,抱着她父皇的头。 哇啊!哇啊! 李守义被她搞蒙了,顺势横抱,能有耐心的听着小奶音。 虽然他听不懂,但这个声音,却是他听过最好美妙的声音,这对于刚刚在战场回来,身心俱疲的人来说,太治愈了。 玩心大起的李守义,还伸出一根手指,让小丫头的抓住,轻动手指她的小胳膊就跟着动了,也逗弄的小丫头笑的开心。 进殿的太后-房氏,见到这温馨的一幕,欣慰道:“父女天性,啊!这小丫头,也有老实的时候。”
李守义把小公主放回去,笑着问:“这俩个小家伙,没少麻烦太后吧!”
不麻烦,一点都不!自从这两个小家伙降生,可是给宫里带来了不少的生气,房氏想抱孙子很久了,终于实现含饴弄孙的理想。 她每天都要来立政殿,观察两个小家伙的变化,是她现今最大的乐趣。房氏现在就一个想法,让他们快快长大,每天围着她叫祖母。 有一点,她是看出来了,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小公主的脾气,像极了李守义小时候,一般人真摆弄不了。 是啊,连太后都拿不住的主儿,能是一般娃儿么? 这时,郑氏插了一句:“皇帝,是不是给皇子公主起个名字,百日宴是不是也要办?”
朝廷的事,郑氏不管,可这对小宝贝,她是要管到底的,不能一直叫乳名不是。而且,现在朝廷似乎也没什么急事了。 对此,李守义当然没有意见,百日宴,只要他想,明日就让内侍省准备好一切,无非是把所有的皇亲国戚都叫来,热闹一下。 可这就是目的的了吗? 当然不是!那就是举手可为之事,人齐了就能办,没什么大不了的。 名字是大事,从得到他们出生的消息,李守义就已经在想了。把随军带的书,统统翻了一遍,又搜尽脑中所学。 另一件大事,是他是想了很久才最终定下的,小皇子名曰:李辰,日月星辰之意;小公主曰名:李墨珏,珏者通玉,即继承了她母亲的名字,也有亭亭玉立之意。 他们是第一对儿女,也是中宫嫡出,李守义对他们的期望极大。不管是取名字,还是册封,都应该用最隆重的礼仪。 “朕想更热闹一点,在来之前,朕已经下旨钦天监,挑选黄道吉日,册封皇长子-李辰为皇太子。册封皇长女-李墨珏为晋阳公主。”
听到这话,明玉拎着下摆跪下,叩首言道:“臣妾带辰儿,珏儿,叩谢陛下隆恩。”
一把拽起皇后,李守义温声道:“朕早就说过了,你是不用跪的。”
“国本早定,社稷安然。朕可不想像先帝一样,立了三位太子,到最后一个都没保住。”
又要办百日宴,又要册立太子、公主,两件这么大的事摆在一起,事情自然有很多。皇后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所以也劳烦太皇太后与太后,帮着操办一下。 听到“太皇太后”这个称谓,房氏与明玉都看向了愣住的郑氏。 是啊!作为皇帝的亲祖母,孝仁皇帝的生母,母以子贵,在武氏之后能陪先帝万世不祧的也只有郑氏了。 “这,皇帝,其实你没必要!”
“必要的,正本清源,总是没错的。”
所需的礼节,金册,礼部、宗正寺已经接到的明确的指示,三日之后,郑氏就是大唐的太皇太后了。等她百年之后,便可以正妻的身份,随先帝千秋万世。 李守义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施恩给荥阳郑氏,他是在为大唐的帝系正一个名。更正孝仁皇帝的出身,给历史一个明确的交待。 房氏与明玉也真是懂事,跪拜在郑氏面前,大礼参拜:“臣妾等参拜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双眼婆娑的郑氏,李守义郑重道:“这是朕替父皇做的,朕要大唐扭曲的一段矫正过来,所谓矫枉必须过正。”
不管那些鬼蜮心机的人怎么想,怎么说,也不管千秋万代之后,青史之上怎么写他。总而言之,李守义把他认为对的事做好。 郑氏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泪,摸着李守义脸喃喃道:“我的孙儿是一代明君,言出法随,谁敢置喙啊!”
到底是五姓女,她很快就明白了李守义用意。法礼就是这样,它不管对错,只管名分,这也是为旁边的两个孩子。 是啊,为了孩子!郑氏当年为了李贤不受到武后的迫害,选择把李贤让出去,又何尝不是一种舐犊之情。 她理解孙儿的用意,虽然她对先帝有些怨恨,但为了子孙,也愿意百年之后跟李老九埋在一起。反正相看两相厌了,互相膈应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