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局长说的哪里的话?”
方不为爽朗的一笑,“盘子大了,难免会出几个不肖子弟……” 看来真如金九林所说,确实是个识相的! 卢英顺势站直了身体,又打了个哈哈,往后摆了摆手:“本来想把人带过来,任由齐老板处置的,哪知道提前走漏了风声,等去抓人的时候,一个都不见了……无奈之下,卢某人只能怡笑大方了……” 说着,卢英又指了指身后:“一点薄礼,还望齐老板莫要嫌少……” 一个大汉托着一个罩着红布的托盘,走到了卢英面前,卢英轻轻揭开红布,下面露出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十条大黄鱼。 不管是对于方不为来说,还是齐希声这个身份来说,还真的是薄礼。 但在金九林和卢英看来,像卢英这种已经攀上日本人的有权有势的人物,能主动来给一个外来户赔罪,称得上折节下交了。 不管卢英说的是不是实话,那几个盯齐希声的梢的,是他卢英派来的,还是自个擅自跑来想发笔横财,更或是不岔于齐老板连金九林都拜访过了,却不来拜访卢英,从而替卢英打抱不平,想教训教训齐希声的,但站在金九林的立场上,既然卢英能摆出这副姿态来,齐希声无论如何都得承下这个面子。 不然,他就别想在上海有一天的安生日子过了。 上海,依旧是青帮说了算。 而三大享老的老,逃得逃,现在的上海,已不是他们那一辈的天下了…… 方不为又不是真蠢。 既便心里恨不得捅这王八蛋一刀,但脸上依然笑的就跟开出花来一样。 他装着佯怒的样子,一把将托盘推了回去。 “卢局长这是来打我齐某人的脸来了?”
说着脸色又是一变,换上了热切的笑容,一把搂住了卢英的肩膀:“都是江湖儿女,有什么仇怨是解不开的?更何况只是一点小误会? 卢师兄要是看得起我,就把这些东西收回去,然后再给我点薄面,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喝上两杯?”
这个师兄,可不是乱叫的。 洪门兄弟无大小! 按规距,方不为直接可以称呼司徒美堂和于二君这样的龙头级人物为师兄。 不过没有这么叫罢了。 所以洪门的弟子碰到青帮门徒,不论你什么辈份,一律都是能称之为师兄的。 方不为可以叫黄金荣为师兄,也可以叫金九林和卢英为师兄,更可以喊他们的徒子徒孙辈为师兄…… 卢英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个齐希声这么会来事? 金九林则是轻轻的给卢英眨了眨眼睛:早给你说过了,这位齐老板虽然年轻,却是真正的老江湖…… 没过几分钟,三人就已开始称兄道弟了,在和平饭店的大堂说笑了一会,然后又勾肩搭背的上了车,去了黄金荣独营的产业,被人称之为“远东第一俱乐部”的“荣记大世界”,又称“上海大世界俱乐部”。 民国时期,这是全亚洲最大的销金窟,没有之一。 没过多长时间,和平饭店以及荣记大世界发生的一幕幕,详细的传到了中村这里。 齐希声会说话,会来事,中村早就领教过了,所以一点都不惊讶。 反倒是赤木亲之听的津津有味。 “齐希声的交际能力这么强?”
赤木亲之问道。 中村露出了一丝错愕之色:“我之前没向赤木君提起过?”
提自然是提过的。 不过赤木亲之出自日本世家,观察方不为的时候,多多少少犯了一些高傲自大的毛病。 先入为主之下,看齐希声的气节也不高,便给了一个“中庸”的评价。 他也没料到,齐希声的交能力这么强? 其实把齐希声的资料上下一结合,就能得出这个结果。 混帮派的,还是秘密结社的洪门,不会做人,是很难出人头地的。 齐希声能得到司徒美堂的看重,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呵呵呵,越来越有趣了!”
被中村嘲讽,赤木亲之也不恼。 他反而对齐希声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擅交际,擅观察,细致入微…… 这个齐希声,越来越符合赤木亲之心中对“合格的情报人员”的要求了。 要是性格再坚韧一些就好了。 还好,多少有些底线。 金九林和卢英吸的不亦乐乎,大烟、吗啡轮着来,甚至还想找个地方开无遮大会,但都被齐希声给婉拒了。 让我掏钱,没问题,但爷不沾这个。 “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机会了!”
赤木亲之又说道,“明天吧,我再派人试探一下,看他的观察能力是不是这么强……中村君以为呢?”
“我同意!”
中村用力的点了点头。 …… 凌晨一点,租界依然灯红酒绿。 嗨过头的金九林和卢英想在大世界俱乐部开个无遮大会,被方不为给婉拒了。 开什么玩笑? “洁身自好齐希声”,怎么可能留这种把柄给别人? 万一被人捅到南洋,捅到于二君那里怎么办? 齐老板“少奋斗一辈子”的梦想,怕是要就此破灭了。 金九林和卢英理不理解无所谓,中村能理解就行。 但也不能一直当苦行僧,不然就演的太过了。 从大世界俱乐部出来的时候,方不为悄悄给保镖之一交待了一声,把他“看中”的那两个头牌,带到了和平饭店…… 两个保镖就住在方不为的隔壁,只是听声音,就让两个保镖燥热的慌…… 齐老板太厉害了…… 但咱兄弟俩怎么办? 干听着? 和平饭店倒是也有这个服务,但全是高级货,这两位消费不起。 更不敢偷偷跑出去。 万一被齐老板发现,把他们开了怎么办? 一个月十美金的薪水,快够买两根小黄鱼了。 算了,喝酒吧。 两个保镖只好一顿狂饮,没半个小时,就把自个灌的不省人事了。 听到隔壁房间响起的阵阵呼噜声,方不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饱暖思淫欲,杜康最解愁……果然是醉了! 他又看了看正在床上打滚,玩的正嗨的两个女人,邪邪的一笑: 慢慢玩,爷去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