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聿下了命令,宋轻没办法再停留,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文件离开。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但和之前略显轻松暧昧的气氛相比,现在多了几分凝滞。
时绥又坐回沙发里,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时聿深邃沉寂的眼神无声地看向时绥,他心里在做着什么决定,一时半刻还得不到答案,只是默然地打量着坐在沙发里安静温顺的小女人。
也许过了许久,也许只是几分钟而已。
再抬起头的时绥表情已然恢复了正常,脸上掀起淡淡的笑容,可若仔细看那双漂亮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总公司?”
她回到刚才和傅时聿讨论的话题,其实她想去的是爸爸出事的分公司,那里或许有最直接的证据,但傅时聿明显拒绝了。
“学东西,自然是总部最好。”
傅时聿平静地回应。
要进傅氏,当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最放心,她这温软的性子容易被欺负,傅氏各个子公司分公司里都遍布家族里的眼线,稍有不慎她就会被人利用掣肘他。
“可是……”
总觉得让她做他的助理,说不出来的别扭感,而且在他身边,她做什么都会被他知道。
明明之前说好的,随便做谁的秘书或是助理都行,可刚才他把她拉着坐到身上,用暧昧不清地语气问她,难道做他的助理,不会更好?别人想要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他突然这样说,时绥睁大眼睛堪堪露出一丝希冀,下一秒,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翻着手里的文件,“不愿意做我的秘书,别人的也做不了,你自己衡量。”
“你……”时绥一口气憋在胸腔,“你怎么可以这样?”
“哪样?”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明知故问。
“你明明答应好的。”
“哦?什么时候?”
时绥一噎,发现和他比脸皮厚是比不过的,只能鼓着嘴瞪着他。
难得见到她小女孩一样的娇态,嘴巴鼓得像河豚,傅时聿蓦地心头发软,眸色沉下来,
“过来。”
时绥正委屈着,坐着不愿意动。
“我喊你的时候你最好主动过来,如果我过去,你今天别想完完整整地走出去。”
男人意味不明的“威胁”,“你坐着的这个沙发足够大。”
如果说听到前面那句她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话,这最后一句就像惊雷。
听得时绥顿时像是被刺了一跳立刻站起来。
脸上像火烧一样。
这个男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大白天的,还是在办公室里,他的思想能不能别这么“下流”
心里骂着他,动作上却不敢怠慢。
走到他眼前,像犯了错一样笔直地站在他身边。
男人转动椅子,停在她的面前,抬起眸看了她一眼,一把搂住她的腰,恍惚间,时绥已经被搂着回到他的怀里。
她下意识推开他的胸膛,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面对她时熟悉的悸动从尾椎骨直线而上,男人喉结滚动,视线落在她绯色的唇边,忍不住想,
他还真如那些人说的,为她色所迷,明明心里对她设计自己的事不齿,且耿耿于怀,却忍不住靠近,不断地靠近,不止心理上的,兼之身体上的。
时绥僵着身体,怕他真的如他所说,要在办公室里坐些什么。
然而就在她紧张不已的时候,办公室的窗帘自动关闭,整个房间倏然暗了下来。
傅时聿一只手盖在鼠标上,点击了什么,对面白墙上突然出现偌大的投影,上面显示着凌成周的头像和凌氏的资料。
时绥眸色一顿,身体也微微僵了起来,
这种细微的变化因为两人的靠近而变得格外清晰,傅时聿眯起眼睛,盯着她的侧脸,薄唇抿紧,眉头微蹙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掐紧她的腰,在她耳边落下凉薄的语调,
“看见前男友的照片这么激动?”
时绥下意识躲避他那一只手,皱着眉问,“你是要对他做什么吗?”
“不可以?”
时绥转过头,对上他看不出情绪的眼,“你要做什么是你的事,没必要经过我同意。”
“他最近势头很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要报复我抢了你的原因,在项目上专门正对傅氏,虽然对于傅氏来说是蚍蜉撼树,但是这种被苍蝇叮着咬的感觉实在让人愉快不起来。”
傅时聿说话的同时,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也不知道是无意识的,还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尤其“抢了”两个字说得最重,带着点嘲弄,听得时绥心里暗暗发紧。
原本这种商业上的决定他无需告诉她,但是因为是凌成周,他想知道她的反应,“你即将作为傅氏的一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时绥摇摇头,没有片刻犹豫,“商业上的竞争我不懂,无论你要对他做什么,我都没什么异议。”
傅时聿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低低淡淡的道,“如果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会对他做什么,你要怎么做?”
时绥撇开脸,视线再次投到对面的墙上,够着唇轻笑,“我不信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我也不会勉强你做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和他没关系了,你不用再试探我。”
她又不傻,这种明晃晃的试探她还看不出来的话,就不是失忆而是失智了。她相信只要自己说一句让他放过凌成周,凌成周会死的更惨。
傅时聿轻轻袅袅的笑了,握着鼠标的手改而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却和他的动作相违背的淡漠,“别后悔。”
他没再说什么,拍了拍时绥的腰背,“我让傅九送你回去。”
时绥心里一沉,忽略心中的茫然,从他腿上下来。
“那我走了。”
她轻声说了句,转头朝门外走。
从始至终,他都没准备解释一下刚才宋轻的话。
算了,既然决定克制自己的心,她就不应该因为一些风吹草动变得怅然若失。
时绥收拾好心情,在前台的注目下,径直走到电梯口。
她直接走进去,门正要关上,却又缓缓打开,宋轻走进来。
两人相视一眼,时绥朝她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