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啊”了一声。
“回南苑!”傅时聿声音滞涩,仔细听还有点着急。
傅九很快回神,转了方向盘。
开出来没多久,不过五分钟就到了。
傅时聿开门下车,飞快地跑回去,三两步跨上楼梯冲上了二楼。
可到了主卧门口,手落在门把上几秒都没有转动。
他盯着紧闭的房门。
就好像时绥对自己紧闭的那颗心。
自己一次次妥协,一次次示弱,换来的不是她的爱,而是她对自己越来越不在乎的态度。
简直就是把离婚当戏唱。
他退后了一步,又很快转身离开。
很快,迈巴赫再次消失在花园里。
时绥回房后并没有沉浸在和傅时聿吵架的愤怒里,虽然对他生气,但没时间气太久,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证据就在眼前,时绥简直一刻都不能等,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谢西泽面前,问他怎样才可以把证据给她。
可她不能冒险。
傅时聿刚才那眼神太可怕了。
她怕他和谢西泽杠上,担心是一回事,更多的是怕谢西泽因此拒绝帮她。
她想了想,正想下定决心找辛雅要谢西泽的号码,却在同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本来不想接的,但是就好像有预感一样,她下意识接了起来,“喂……”
“时小姐,是我。”
时绥心中一跳,“谢先生……”
那边有几秒钟没说话,继而低低地笑起来,“傅时聿还真是醋性大,这是把你软禁了?”
“你怎么知道?”
“我住在你们同一个小区,或者说就在你们隔壁。”
时绥一愣不淡定了,心里怪异的感觉冒了出来。
就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她本就不笨,这么一想,更多的疑惑也上了心。
所有的一切也太巧了。
恰好沈蓁姐弟俩的账户在他家的银行,恰好他是谢靳南的好友,现在又恰好在同一个小区吗?
他这一步步太明显,就好像要告诉她他就是冲着她来的。
至于他要做什么,时绥因为先入为主,心想大概是因为辛雅说得那件事。
谢西泽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似的,笑着道,“我既然决定履行梅丽尔夫人和谢家的联姻,自然要近水楼台翘墙角了。”
时绥心道,没见过当小三还这么得意的。
明明很不齿这种没皮没脸的行为,但她还是要强颜欢笑地当作没听到,然后生硬地转移话题直接问出口,“谢先生,我想要沈蓁的账户流水,你能给我吗?”
谢西泽似乎有点为难,“这要是被曝光了,会给我们银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我这么做没什么好处呀……”
拖着长长的懒调尾音,听得时绥咬牙切齿的,如果这时候还听不出来话里的第二层意思,那也显得太不上道了。
她闭了闭眼,“您只要把证据给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谢西泽拖着长长的尾音,明显不信,“让你帮我把傅氏搞到手,你也愿意?”
时绥一愣,同时深深地拧起眉,她没想到谢西泽竟然是这个目的。
她原以为最多是让她离婚,然后回到辛雅那里,再商业联姻。
却没想到他真正的目的是傅氏。
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
和情爱比起来,男人第一选择永远是自己的野心。
搞垮傅氏,她自认没这个本事,也不愿意拿这个来交换,她为傅靳南报仇,只是想要让凶手绳之以法,而不是为此再去制造更多的恶。
“对不起谢先生,这违背我的原则,我不做违背法律的事。”
她眼神似有深意,“再说您不是靳南的朋友吗?为什么对他家族企业感兴趣?”
谢西泽轻笑着,“是朋友没错,可他过世了呀。人死了么该断的情还是要断掉。”
这话一语双关。
时绥似是一愣。
谢西泽看在眼里,继续道,“以前认识的时候就觉得傅氏这样庞大的产业犹如一个大蛋糕,而我恰好喜爱吃甜品,很对我胃口。时小姐,反正你要离婚的,就当为自己争取的财产不就好了?哪里来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做生意,谁不是在法律边缘横跳?况且这样还能为你得到证据,不算差的交易啊!还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笑的邪气,“你舍不得呢?”
时绥深吸一口气。
舍不得也好,违背原则也好。
总是,她是不会拿这种事来交换,傅靳南在天上看着也会怨她的。
“抱歉,谢先生。”时绥声音明显低了一个度,“这个条件除外的其他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谢西泽却道,
“不着急,你慢慢想。”
结束了通话,时绥蜷缩在沙发里,怔怔地想着所有的事。
为傅靳南报仇几乎是她恢复记忆以来唯一想做的事,既然都和沈蓁有关,那就傅靳南的,爸爸的帐一起算了。
她从没有想过让傅时聿帮他。
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她倒是怕沈蓁把矛头对准了傅时聿。
当然,她也不否认自己心里对他还存有那么百分之一的怀疑。
一个下午她就窝在主卧的沙发里,连房门都没出,更别说下楼了。
到了晚饭时间,林姨来喊她,她更是说没胃口,连口水都没喝。
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在沙发里,一直半梦半醒地,脑袋里闪过很多事,一时梦境还是现实分不清楚。
直到卧室的光线彻底暗下来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道强光从头上照起来。
“时绥,起来吃饭。”
男人的声音冷淡得不容拒绝。
被人扰了梦,时绥缓缓睁开眼,头顶灯光被遮,男人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视线中,她抬手遮住眼,坐起了身子。
梦中情景繁乱,以至于她刚醒有点迷糊,等坐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看到男人神色冷峻地站在面前,时绥几不可查地拧了眉,“我不饿。”
“你是要我抱你下去还是自己下去。”
又是这种强势的口吻。
时绥站起身,对着他怒道,“我说我不饿!我现在连支配自己的权利都没有吗?”
面对她的怒气,傅时聿简直不为所动,而是弯腰就把她抱了起来。
时绥最近心思重,胃口也不好,原本就已经纤细的身材现在更瘦了,傅时聿抱着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抬步就要往外面走。
而这一举动无疑是导火索,激起了时绥连日来压抑的心情,她几乎拳打脚踢地挣扎起来。
别看时绥瘦,但她以前学过防身术,若是不管不顾起来,即使连傅时聿都有些受不住力道,尤其她毫无章法,有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味道。
下巴重重地挨了一拳。
男人闷哼一声,手下卸了力道。
时绥一落地,便跑进了浴室,关门上锁。
时绥被气得浑身发抖,胸口亦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可那一股恶心的感情反而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她对着洗漱台就干呕了起来。
傅时聿听到了声音,尝试开门,却发现门被她锁上了,又怕再刺激到她,只好站在门外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时绥没理他,兀自干呕了好几下,才缓过劲儿来。
漱了几下口,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延迟的大姨妈,时绥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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