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说,你是哪个科室医生,简单说一下患者的情况。”
医生确实累的很,先是去了新楼,又回来了,一路都是跑着的。
稍作休息喘匀了呼吸,医生说道:“我是神经内科的王医生,昨天我们可是接受了一个格林-巴利综合征患者,今天病情突然恶化,已经出现两次休克。”
黄素皱着没有,喃喃道:“格林-巴利综合征?”
医生惊讶地看向黄素道:“黄主任,您不知道格林-巴利综合症?”
黄素非常坦然的说道:“不瞒你说,这么洋气的病名,我第一次听说。不过,中医看病治病,和你们的方式完全不同,我们是靠着四诊合参,辩证循证,疾病的名称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
只会给疾病起名,不能治疗有什么。
据统计,某医现有一万八千多种疾病,并且这个数字每年都在变化。
导致某医疾病名称越来越多,不是每年都有这些疾病诞生。
是因为他们没有理论,不知道患者为什么会得病,遇见不同症状表现的疾病,就要起个名字,却不知道很多疾病虽然症状不同,但是根本病机确实相同的。
比如中医的痿证,就是因为病人精气不足、肝肾亏损、后天失养、脾气虚弱之证。
同种病机,因为症状的不同,就被西医起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名字。
多发性神经炎、脊髓空洞症、肌萎缩、肌无力、侧索硬化、运动神经元病、周期性麻痹、肌营养不良症、癔病性瘫痪和表现为软瘫的中枢神经系统感染后遗症等等,在中医里都是萎证。
萎证对应疾病基本上就属于某医的神经内科。
中医不认识不知道西医的疾病名称和种类也不要紧。
因为无论何种疾病都会作用于人身体上,最终都会导致人体五脏不和。
而以几千年前的黄帝内经和伤寒论为代表的中医,就是研究人体五脏不和的一门学问,并开出了治疗五脏不和的药方。
因此中医即使对脊髓空洞症、格林-巴利综合症都从未听说过。
但并不妨碍中医去治疗各种中医都不认识的,沒听说的疾病。
何也?
因为只要有疾病作用于人体,必然会反映在舌象、脉象、病症上,中医只要辨证论治即可。
中医就是辨证论治的一门学问,有理论就是这么的豪横。
黄素的话在王医生的耳朵里有些刺耳,当想起主任的嘱托,怨毒不满只是在脸上一闪而逝。
王医生堆满了笑容奉承道:“黄主任不愧是咱们草原市的名医,每一句话都让人发人深省。要不说遇见病危患者,我们主任第一个想到就是您呢。”
“先看病人要紧,你给我介绍一下患者有哪些症状。”
黄素关心病人的病情,没有闲情和王医生在这里说恭维奉承的话,催促着他快些去神经内科。
阿古达木也说道:“黄主任既然有重症病人等你救治,那我就不送你了。”
见黄素转身要走,阿古达木提醒道:“黄主任,人力有穷时,你只要尽力的,就无愧于心了。”
黄素知道阿古达木的意思,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阿古达木主任。”
看着一行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阿古达木长叹一声,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王医生边走,边说道:“格林-巴利综合症是一种是以周围神经和神经根的脱髓鞘病变及小血管炎性细胞浸润为病理特点的自身免疫性周围神经病。”
见王医生开始给自己解释什么事格林-巴利综合症,黄素急忙叫停到:“停停停!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格林-巴利综合症,你只要跟我讲现在患者的症状是什么就行。”
王医生忍着怒火,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介绍道:“病人现在四肢麻木无力,双下肢神经病损,运动,感觉神经受损,双下肢已经失去知觉,还伴排尿困难,口干、口周围麻木以及双侧面部神经麻痹。”
王医生略作停顿后,继续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患者已经持续十五天的腹泻了,我们用了多种止泻的药物,依然无效,再这样腹泻下去,患者恐怕会危及到生命,昨天下午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三次休克。”
黄素紧紧皱着眉头,询问道:“病人喝水吃饭有没有出现呛咳的情况?”
这是为了确定患者是否胃气尚存,中医讲究救人先提胃气。
王医生摇摇头道:“这倒没有,病人饮食、饮水、呼吸都非常正常,但是,昨天晚上也只是吃了少量的流食,都是靠着营养液维持。”
听了能吃饭,黄素的心就能安定了一点。
神经内科和儿科也就隔着两层楼,说话间,黄素一行人已经到了。
就在黄素踏入病房之际。
曹院长急急匆匆的走进了郎书记的办公室。
“郎书记,好消息!好消息!”
郎书记合上手上的钢笔帽,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有些不悦的说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你也是做院长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曹院长好似没有察觉郎书记的不悦,继续兴奋的说道:“郎书记,刚刚神经内科出现了一名病危的患者,神经内科的主任,已经让人去请姓黄的去了。”
郎书记突然站起,盯着曹院长问道:“你再说一遍。”
曹院长笑呵呵地说道:“这一次姓黄的有可能要栽了,听说那个病人已经腹泻十多天了,现在是出气多进气少,这是一个一只半脚都迈进鬼门关里的人,我就不相信姓黄的还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郎书记再次坐下。心情愉悦地用手指敲击着桌:“曹院长,你要密切关注神经内科和姓黄的动向,已有变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心里高兴地想着:布日古德这会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只要一个评级关键时刻出现重大医疗事故的帽子扣在你头上,我看你还怎么跟我争。
曹院长担心说道:“郎书记,这要是出现重大医疗事故,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评级。”
郎书记无所谓摆摆手道:“曹院长,你不要担心,我们可以对外发声明,将事情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郎书记得意地继续说道:“我们可以这么说,第一,病人在住进我院之时已经病情严重,我院已经给予最积极的治疗。第二,考虑患者病情严重,身体状况不佳,检查治疗的时候,我院没有使用对人体副作用极大的药品。第三,我采用了对患者有利的保守治疗和检查方法。第四,为了对患者负责,我院对患者进行了中西会诊,但患者已经治疗无效而亡。”
听着郎书记侃侃而谈的四条,曹院长心想:郎书记你不会是湘南湖雅毕业的吧,或者在湘南湖雅医院当过院长,就这样厚颜无耻、傲慢无理、死不认错,真的是得到了真传。
曹院长竖起大拇趾道:“郎书记,高!实在是高!”
办公室里面,传来了郎书记张狂的大笑。
神经内科重症病房。
走进病房,黄素就被病人的情况吓了一跳,老人已经面色苍白,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情况了。
身边有老人的妻子,儿女都面色愁容,女儿更是紧紧抓着老人的手。
见黄素进来,神经内科主任急忙走过来,热情地握住黄素的手:“黄主任,总算把你盼来了。”
如同好友似的搂着黄素的肩膀,走到病人家属面前,热情地介绍道:“病人家属,这我就是咱们草原市的名医,中医科的黄主任,你们父亲能不能就过来,全靠黄主任了。”
面对神经内科主任的捧杀,黄素不卑不亢地说道:“白主任,您这话我可不敢答应,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
白主任尴尬地大笑道:“哈哈哈!黄主任您说笑了,您可是咱们市的名医,您肯定可以的。”
黄素继续说道:“白主任,您放心,既然我来的,我就会全力医治,否则我也愧对中医大医精诚的祖训。”
白主任被黄素暗讽得脸部的肌肉不由地痉挛起来。
转头对着他们科室的医生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都不忙了,这有由我陪着黄主任就行。”
神经内科的医生这才讪讪地做出病房。
走廊内,一位年轻的医生走到王医生身边小声地说道:“老师,昨天咱们主任心血来潮怎么会收治,这么一名濒死的患者。”
年轻医生是王医生带的住院医。
王医生瞪了医院年轻医生:“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好奇心,干好你自己该干的事情。”
王医生当然知道自家主人打的什么算盘。
大家都知道,明年院长或者书记,有一个人要调到卫生局,对于医院空出来的位置,几个资深科室主任都盯上了,白主任就是其中一个。
小医生撇了撇嘴,不甘心的道:“我就是怕病人死在我们科室,给科室带来麻烦,我也是替科室着急,现在是评级的紧要关头。”
王医生害怕年轻医生瞎想,到处去说,便含糊地说道:“把你担心放回肚子里,真要出了事情,也有人帮我担责,这天底下有人喜欢沽名钓誉,咱们也不能拦着人家是不,谁叫咱们就是俗人呢。”
“老师,你是说黄……”
没听年轻医生把话说出来,王医生急忙呵斥道:“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病房里。
在白主任的介绍下,老人的儿子就要黄素跪下。
黄素抓住老人儿子的两个胳膊,阻止他跪下。
老人儿子两手紧紧抓住黄素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哀求地道:“黄主任,我们也知道我爸病情很重,你就放开治,结果不论好坏,我们都不会找你麻烦的,我求求你了黄主任。”
黄素扶起老人儿子,还是先了解老人的情况:“你父亲这病是真的得的,多长时间了?”
老人儿子介绍道:“二个多月前,我爸干燥拉不出大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偏方,说喝大黄叶子和蓖麻油能通便。结果他自己在家喝了点大黄叶子、蓖麻油,当晚拉得太厉害,我们就赶紧送医院,就这样,从县到市再到省,单省级医院就去了三家,一共住了五家医院,住院两月余,越来越重。”
说着说着,老人的儿子哽咽的继续说道:“四天前,呼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给我父亲下达的病危通知,劝我们出院,回家给父亲办理后事。昨天,我父亲突然出现频发的休克,这不我们就送到市医院来了。”
“黄主任,这是我父亲的病例。”八壹中文網
说着,老人儿子回身从凳子上的背包里,踏出一沓住院病历递给黄素。
黄素接过住院病历,各级医院的病历都有,加起来的厚度都有一本《中医基础学》厚了。
黄素翻开一本病历,看看对老人的病情的介绍,不看不知道,一看给黄素看的头都晕了。
病历本里面全是各种检查报告,和各种数据,没有一点对中医治疗有用的信息。
黄素将病历还给老人儿子:“我看看病人的情况。”
见黄素打算给老人看病,老人的妻子和女儿主动给黄素让开了位置。
见黄素靠近自己,老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地起身,要和黄素打招呼。
黄素见老人的头刚刚从枕头上抬高一两厘米,面色瞬间又苍白了许多,又有要休克的迹象。
黄素急忙招呼老人儿子:“快扶住你父亲,不要让他在动了。”
这时,老人的女儿哽咽地解释道:“黄主任,我爸现在是不能动,只要一动就休克,这里路做面包车过来,是让他头枕在我的腿上,就是怕他乱动……”
说着,老人女儿捂着嘴开始痛哭,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黄素搬个凳子坐下,扭头问白主任:“你们给病人做了什么检查没有。”
白主任解释道:“检查根本就做不了,病人现在量血压,都已经量不住了,根本就没有血压了。昨天,患者一直腹泻,我们给患者服用很多止泻的药都没有用,只能注射营养液,不至于病人脱水。”
黄素三指搭在老人手腕上,瞬间眉头紧紧地皱着了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