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经理人给的礼单载着各大家族送来的的贺礼回去的时候,郁理的精神是亢奋的。
老板果然就是她老板,在她想着随缘从别人手里买刀的时候,人家靠着这场宴会就给她收拢了这么多过来。
当然,这场宴会如果完全按照市场价格来算,从服务员、厨师们的人工到四道叩关菜品二十道特级料理大概可以比出一个很可怕的天价,把宾客们送来的礼物折合一下全算成钱估计都收不回本,但账从来都不是这样算的啊,这次的叩关宴给她带来了多少人脉从自家老板那比她还要亢奋的势头就能看出一二,那些看不见的潜在价值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再谈的事,忙碌了一个月,一朝收获了这么多刀,原本以为自己到家就能睡着的郁理觉得今天晚上大概睡不着了。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点自己这次宴会副本圆满刷通关后的战利品。
然后没过多久她就惊喜地尖叫起来,除了老板之前说的那几振刀之外,还有一把赤司家送来的不动行光。
“不动!是不动呀!”被拔.出鞘的短刀,它优美的刀身在灯光下清晰地显现出不动明王、制咤迦等神灵的浮雕,只是拿着它的人此时欢喜乱舞的状态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捏上一把汗。
得亏这是在自己家里,要是在外面被人看见估计会有人报警。
加上之前的七把,也就是说,这一晚上,郁理收获了八把刀帐上的刀。对应游戏里的全刀帐,已经集齐超过七分之二。
今晚真的要睡不着了!
宾客们送来的礼物自然不可能都是刀,比如皇室那边除了小公主自作主张“偷偷”给的平野以外,也送来了一对成色极好0的翡翠玉筷和玉碗;还有人给她送了大师手工制作的画笔和厨刀,一些名贵的药材,或者珠宝饰品、名人字画之类的常规礼物,这些郁理也都一一收好,然后就捧着一堆刀去了藏刀室,给它们寻好刀架,一个个妥善安放。
轮到放置龟甲贞宗的时候,她的手顿了顿,如果没记错,这振刀之前也一直放在东立博物馆里,现在却又被薙切蓟给轻易从里面弄出来,想到之前的三日月,郁理不得不去想这一位离开远月后在海外打拼出来的权势恐怕也是非常惊人了。
再低头看看手中的刀,游戏里的这把刀曾经说过,贞宗大多是无铭的,所以没有任何痕迹的他才想要主人给的烙印,那是爱的证明。
……要不干脆找个机会在刀茎上打个金象嵌?就像织田信长给宗三身上刻的那样?
涌起的这个念头的时候,郁理的脑中却是不由自主浮现出宗三暴出真剑说出那句“这就是,让众人疯狂的魔王刻印!”的话时的表情,然后他的脸就换成了龟甲的脸,这个脑补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还,还是算了,想想有点可怕呢。”放弃了当“魔王”的郁理,讪讪地将刀剑放好,她还是做一个爱惜文物的好市民吧。
这一通折腾,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
最初的亢奋和激动在整理刀剑时已经渐渐退出,所以出来之后,困意直接上涌。
去本丸吧,一个多月没上游戏了,真是有点想。
三次元的周边收集得越来越多,郁理也渐渐地越来越会在刀剑男士们面前收敛情绪,至少像看见烛台切时就喜得牙不见眼的状态轻易不会出现了。
她登陆上本丸的时候,正月早已经过去了。
“来来来!都过来!今年正月拍的照片都洗好了!”抱着装满照片的大箱子,郁理走进大广间后就大声招呼着,“老规矩啊,各个刀派有空的刀都过来领一下!”
一边说着,郁理在一众围过来的刀剑注视下,拿出了一个超大尺寸的全家福。
“哇!”有刀剑在看到相框里的集体照后发出了惊呼。
“今年主公定作的全家福尺寸比去年大了一圈啊!”
“这是当然的吧?因为来本丸的刀剑也增加了呀。”
“说的也是,全刀帐形制的全家福呢!”
留守的刀剑们对着这张全家福评头论足,郁理却是没空搭话,她将相框递给了旁边的巴形:“去年的全家福已经收好了吧?那就麻烦你把新的挂上去了。”
这种事对身形高大的薙刀来说毫无压力,轻轻点头就去照办了。
再一回头,已经有不少刀把脑袋都伸进箱子里去找自家刀派的照片了。
“你们啊,可别把照片弄乱了啊。”无奈地摇摇头,说了这么一句得到拖长声音的应诺声后,郁理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次拍到的照片比去年要更丰富一些,除了老一套的各种合影独照外,还有刀剑们自己搭建创办的正月晚会,说是模仿红白歌会搞起的,那股热闹劲和刀剑们的多才多艺让她一下子想起了看过的《花丸》赏樱会,翻翻照片,不时看见的诸如笼手切江的个人歌舞,五虎退的小老虎杂耍,次郎的花魁舞,歌仙的插花表演,冲田组的合唱,鹤丸的魔术……以及他最后放了个恶作剧的小彩蛋后被不幸中招的刀剑追着打的画面,全都被一一记录了下来,有些只是看看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笑出声来。
这次的正月过得依然潇洒,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地方……
“为什么去年我有收到爷爷你的年玉,今年就没有了啊!”明明老年组其他刀都有的说!
对此这把刀是这么说的:“没给吗?哎呀,年纪大了果然容易忘事呀。原来小姑娘这么惦记我的红包的吗?”
“别说的好像我很贪财一样!明明就你没给所以我才很在意啊!”气鼓鼓地瞪他一眼,郁理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算了算了,再说下去我大概真的要被贴上贪财标签了,这是照片,拿好!”
脸色不怎么好的给他递上正月拍的那些照片,不得不说三日月的高颜值在今年系统又设计出的一套新皮肤……呸,新服装下依旧闪闪发光,大概是彻底熟悉了人身和尘世的种种,这货拍照时摆姿势找镜头也越来越有范儿了,每一张翻过去都能放在屏幕上当壁纸的那种,十分赏心悦目。
如今这位拍出来的照能做壁纸的美青年正拿着自己的照片各种挑挑拣拣之后,递出了一张给郁理。
“这是要干什么?”这句话还没问出口,旁边也在场的比如小乌丸莺丸髭切等刃也差不多是在同时做了同样的动作。
“谢,谢谢。”之前咽回去的话打个转就变成了这句,心情复杂地收下一堆美图,郁理的脑中却是不由自主刷出一条“难道这也要变成惯例?”的弹幕。
这个念头冒出没多久,在非老年组的刀也开始效仿,纷纷将自己认为拍得最好看的照片献给自家主人后,彻底得到了肯定。
看来得准备一个大相册好好放着了。
在本丸里,和刀剑的附丧神们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愉快的。
庭院里依旧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但已经有贪玩的小正太在里面互相打雪仗堆雪人玩闹起来,大广间的门没关,两盆烧得正旺的炭火驱散了门口的寒意,郁理托着腮坐在附近看着小孩子们玩耍。
她的旁边,是今天的近侍笑面青江。
“哦呀哦呀,就因为正月放假审神者的工作锐减,主公现在整个人都懈怠了呢。”嘴里说着揶揄的话,近侍君拿盘中点心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停,这可是主人烤好的年糕,手不快点很快就没了。
托腮看门外的郁理回转视线像是看了他一眼,又像是翻了一记白眼:“不是有自称经验丰富的你吗?主人不行的时候就是体现你价值的时候了呀。”
对方低低地笑了:“呵呵呵,我确实是有不少丰富的经验,就是不知道主公想体验哪一方面的了。”
“污!”惯常的言语暧昧内涵段子飞起,郁理已经很习惯了,直接又给了他一白眼,随后正色道,“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要给我认真一点回答啊。”
“哦,是什么?”对方挑挑眉。
“你去修行的时候,给我寄回的信里有说过,那么多任主人里面,对你视若珍宝的是京极家吧?”郁理保持着托腮的动作,眼睛看向远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自主选择的余地的话,你会选择继续留在京极家,还是回到我这里呢?”
“哦呀,这算是什么问题?”青江有点诧异了。
“我只是有点小感叹罢了。”想到自己因为喜欢,所以现实世界里很多刀都从原主人那里被送到了她这边,郁理忽然就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刀被易主的时候,是不是很不情愿呢?又或者会很高兴?……啊,好像又胡思乱想了。”意识到自己又把二三次元的情绪混合在一起,郁理赶紧收敛整理。
青江在一旁看着她纠结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就笑了:“你这个问题,就好像一个女人在问她男朋友,是喜欢自己还是更喜欢前任啊。”
不出意料又遭来了一记横眼,但他也不在意,只是继续道。
“只是问我的话,有过那么多任主人我大概真没想过你说的那些事,当时我也只是一把刀,拿在谁的手里都是用来杀人的工具,甚至还被用来斩了幽灵,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啊。你说的那些终究只是假设,归根结底刀是没有自主权的,随波逐流去到哪里不是它们自身能控制的事。”
“又是随波逐流吗?”想到最新来的日向正宗小正太,见面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也代表了大多数刀剑的想法,换主人很无奈但其实也无所谓的样子。像长谷部,大和守这样的,反而倒是异类。
“很难理解吗?”胁差刀用手背撑着下巴,看向自己的主人时眉梢微挑,“别的刀我不知道,但就我而言,比起耽溺于过去,现在才更重要吧。”
啊……
郁理听得一愣,换句话说,他的意思就是……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这里同样也是备受关照样样不缺的啊。”附丧神说着,伸出了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如果能让我少干一点不擅长的事,比如说种田什么的,你也是一个对我视若珍宝的好主人呢。”
“做梦,想得美!”他的主人表情冷酷地给予拒绝,谁都别想逃过种田!
“不能总对人翻白眼哦,行为太不雅了主公,要做个配得上刀的主人啊。”
“呵呵,有关配不配得上这个问题,我们去手合室打一场很快就能分晓呢,要试试吗珍宝君?”
话题发展到最后,又变成轻松的格调,损友之间的言语攻击那已经是正常套路,可是他们之前讨论的话题却是让一些别的刀陷入沉思。
从大广间里出来,前往厨房去拿点心的冲田组两刃,平常不是有说有笑就是会拌嘴的他们今天莫名的有些安静。
之前主人和青江说的话他们也听到了,过去和现在的论调让这两刃反应各不相同,相比起格外沉默的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则更在意另一件事。
“说起来,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率先发出声音。
“什么?”被惊回神的大和守下意识应了一句。
“很重要的一件事。”清光表情严肃,“这个本丸……不,应该说,所有的本丸里的我们,之前差不多都有自己的主人和故事,有一些一直现存于世,但还有一些不是这样的。”
大和守不由放轻呼吸,果然很快就听搭档继续道。
“就比如大和守安定你在冲田君死后就直接下落不明了,而我在你更早之前就已经折断被抛弃处理掉了。”加州清光说到自己时,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格外的冷淡,“又比如烛台切和药研都是烧身甚至烧毁的刀,还有小狐丸他们则是只是存在于故事中的刀,偏偏现在都好好存在着,说明政府那边已经找到了我们的本体并且完美地修复了我们。”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毕竟是政府,能做到这些也不是不可能吧?”大和守歪头回道,“我们虽然是被作为审神者的主人唤醒的,但有关政府的存在和自己为什么会显现都是同样有概念的,有这种能力不算意外呢。”
“不,并不是怀疑政府的能力。”清光摇摇头,然后抬眼一脸正色看向同伴,“我只是在想,找到我们,发现我们并修复我们的人又是谁而已。”
“这种事……”大和守愣了愣,然后露出苦笑,“你忘记我们只是从本体神格那边复制出来的分灵,因为能力不足,记忆只存在到禁刀令颁布前,连被唤醒维持现在的姿态都要依靠审神者的灵力了吗?那之后一直到被召唤出来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有本体知道。”
“……是啊。我们只是政府用来对抗溯行军的武器而已。”少年怅然地叹息一声,低头看自己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很想知道修复好自己的人是谁啊。能把被抛弃的我找到还这么费周折的复原,一定是发现了我的可爱之处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清光总觉得自己偶尔在睡梦里,梦见折断后被抛弃腐朽的自己,多年以后被人找到仔细修好的梦。梦里面捧着他的那双手,对他很温柔很珍惜。醒来这后梦境就很模糊了,只是残留在心里的温暖又安心的感觉格外清晰。
要是真的能知道,就好了啊。
大和守听后却是直接哧之以鼻:“发现了又怎么样?哪怕那个人不是来自政府,最后不还是把你转手给了政府么?我也一样,还有本丸里的一些刀不都是么?”
“大和守安定!”心中的美梦被戳破,清光顿时恼了,“你是想要吵架吧?”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你生什么气啊?”蓝衣的少年不甘示弱。
“哼!你心里就只知道冲田君,除了冲田君你还能记得谁的好啊!”
“怎么没有!主人就很好啊!”
少年们日常拌嘴,路过的刀剑们见到后都是习以为常地无奈摇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正月过后,离开春还有好一段时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