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遥满脸惊愕地愣在原地，当她回过神儿时，手腕上已经带上了手铐。
“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
张警官冷冷盯着她：“这间房子里安装了监控，你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证据。”
周遥的心里猛地一震，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张丽”。
此时，“张丽”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伸手摸向下巴，很快，一张人皮面具沿着下颚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顾楠一，竟然是你假扮的张丽？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算计我？”周遥疯狂地朝顾楠一冲去。
几名警官见此立刻控制了她。
顾楠一冷峭的眉梢轻轻一扬，透着几分嘲讽。
“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你没有杀害张丽也就不会自己招供了。”
“我没有，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了张丽？也许张丽还好好活在某个地方呢，你们这是故意栽赃。顾楠一，一定是你联合警方的人陷害我，目的就是想完全霸占顾家的产业对不对？”
“你都穷到惦记老太太手里那点财产了，顾家还有什么家产值得我这么做？”
张警官沉声道：“周遥，张丽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她的死因是大脑出血而亡，额头上有明显的三角形伤口，初步判断是磕碰到有棱角的位置导致大量出血死亡，我们已经去你卖掉的那套别墅比对过，她的伤口和顾家客厅茶几角完全吻合，而且事发当日从监控录像上来看，只有张丽进入顾家的视频却没有她离开的画面，反倒是在不久之后看到你和你的女儿开车去了南红山，而张丽的尸体就是在南红山的山谷中找到的。”
听到这里，周遥眼底一片灰暗，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瞬间瘫坐在地上。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嘴里小声嘟囔：“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幻想的移民梦彻底破裂，接下来她要面临的是杀人偿命，被判处死刑或是无期徒刑。
*
顾夕颜挽着江墨宸的手走出酒店大门口，这时，江墨宸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手机没有备注姓名，看到这个号码，江墨宸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眉心紧了紧。
犹豫了几秒钟，他果断挂断了电话，顺手还关了手机。
顾夕颜好奇的看着他：“是工作电话吗？”
“恩，一个客户的电话，想和江氏做生意被我拒绝了，这几天一直试图联系我。”
江墨宸随口编造了一个谎言，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夏季的这个时间阳光已经十分晒人了。
顾夕颜没有擦防晒霜，一只手遮挡在额头上。
“墨宸哥哥，我们一起去吃个早餐吧。”
江墨宸沉吟了片刻：“走吧，对面有一家早餐店。”
二人结伴穿过马路，来到一家装修很高档的早餐店里。
江墨宸坐下后，目光朝对面的顾夕颜看去，有些欲言又止。
昨天晚上他的意识完全不清醒，隐约记得他们在亲热的过程中并没有做防护措施。
他想让夕颜去买紧急避孕药，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点的早餐送到桌上，顾夕颜温柔地看向他。
“墨宸哥哥，你在想什么？”
江墨宸微垂的眼眸缓缓抬起：“夕颜，昨晚我们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我担心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看到对面女孩儿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了。
顾夕颜沉默不语，心里暗暗冷笑了一声。
难怪一早上就感觉心事重重的模样，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
呵呵，还真是讽刺的，记得之前他们每次亲热的时候，他都会在她耳边柔情蜜意地说想让她给他生孩子。
这才短短半年时间，他就担心起她会不会怀孕这件事了。
“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药店买避孕药。”
江墨宸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二人都无心吃饭，简单吃了几口之后，江墨宸亲自陪着顾夕颜在附近药店买了避孕药，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随后借故公司里有事，先送顾夕颜去了她的工作室，就匆匆开车离开了。
顾夕颜来到工作室之后，脸色瞬间阴冷。
钢琴师只有她一个人，她踩着高跟鞋来到办公桌前，心口挤压的愤怒一股脑宣泄了出来。
桌上的杂物、书籍被她疯狂地推到地上，因为动作激烈，一头柔顺的长发也散乱不堪，像一个疯子似的。
火气还没消散，包里的手里这时候又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顾家的司机李师傅。
自从顾家别墅卖了之后，其他人都被遣散了。
但周遥自己不会开车，所以李师傅目前还是她的专车司机。
深吸了一口气，顾夕颜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李师傅焦急的声音。
“小姐，大事不好了，太太被警方的人带走了。”
“什么？”顾夕颜神情猛然一震，头皮像是触电了一般。
李师傅说道：“就在今早，我带着太太和老夫人去了养老机构，结果没过多久就有两辆警车赶了过去，直接把太太抓上警车带走了。”
顾楠一心里咯噔一声，瞬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件事很可能和张丽的死有关系。
她面色苍白，心里十分慌乱。
张丽被埋在了山谷里，而且她们挖了很大的坑把她埋下去，之后又在上面掩盖了一层杂草，那边人烟稀少，连附近的村民都鲜少过去，尸体不可能被人发现。
那老东西现在自身难保，还要依靠她们娘俩才能活下去，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找张丽的下落，她想不明白警方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查到她们头上来？
怎么办怎么办？
妈被抓之后，她很可能会把自己供出来，那自己也就逃不掉了。
顾夕颜满脑子想着应对的办法，思来想去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在心里焦虑不安时，一通东城警局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提醒是派出所的电话，顾夕颜捧着手机的双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冷静，一定冷静。
现在如果表现得太慌张，只会露出马脚。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按下接听键，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道：“喂？”
“是顾夕颜吗？”
“嗯，我是，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东城刑警大队的，你母亲周遥涉嫌杀人已被逮捕，我们需要你来配合警方协助调查。”
顾夕颜心口一紧：“我母亲涉嫌杀人？这……这怎么可能呢？”
电话那边的刑警道：“具体情况等你来到警局后就清楚了。”
*
养老机构
送走王警官等人之后，顾楠一看向面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之前的顾老太太一直很主动自己的仪容仪表，虽然年纪大了却一直坚持染发，头发始终保持黑色的，而且喜欢穿金戴银，打扮得珠光宝气。
此时她身上穿着一套朴素的服装，头发已经恢复了本来的白色，整个人经历了一场大手术，再加上心情抑郁，显得格外消瘦憔悴，眼睛和脸颊严重凹陷了下去，短短几天时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顾老夫人坐在轮椅上，浑浊的目光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你……”
她张口想说些话打破此时的僵硬气氛，可张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昨天周遥从医院离开之后，这丫头突然出现在病房里，并且告诉了她张丽被周遥杀害的事。
如果换做之前，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最近从周遥的一系列行为来判断，张丽的失踪绝对和她有关系，所以她才着急把房产变现，目的就是想逃脱法律的制裁，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移民海外，只要脱离了这个国家的户籍，就算日后警方的人调查到她的头上，她早已经成为其它国家的公民，已经不受华国法律的限制了。
得知这件事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让这个恶毒的女人携款潜逃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而且她犯下的不仅仅是杀人这一种罪行。
顾楠一面色冷清，看向顾老夫人的目光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
“周遥已经帮你提前预付了五年的租金，你可以安心住在这边，我已经联系了梅姨，她今天晚上就会赶回平城，机构那边我已经和他们交代过了，今后就由梅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她的薪水机构这边会代发。”
顾老夫人疑惑不解地看向她：“机构的人为什么会给梅姨发工资？”
顾楠一没有解释：“没事我就先走了。”
“你等一下。”顾老夫人匆匆叫住她。
顾楠一停下脚步，冷冷回头。
“还有事？”
顾老夫人脸上有些尴尬，有些难以启齿。
“楠一，之前我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顾楠一突然轻嗤一声，神色平静漠然。
“我并不是在帮你，周遥杀害张丽这件事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在周遥将张丽的尸体埋在南红山上的当天，我就带人找到了张丽的尸体，之所以现在才逮捕她，只是想让她对未来有极大的崇敬，想要让一个人痛苦，就是在她即将站在成功的金字塔时，让她瞬间从高处跌入谷底，救你只是在这个布局之内罢了。”
听到顾楠一这番没有温度的话，顾老夫人心里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喘息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顾楠一说完话之后就冷漠的转身离开了。
“今后我不会再来看你，日记本让梅姨给我就可以，过几天我会放顾廷均出来。”
顾老夫人眼眶瞬间一酸，泪珠一颗颗的往下淌落。
目送女孩儿离去的背影，她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脑海中不断浮现这十几年的很多记忆。
一股股的思潮冲击着她固执了几十年的思想，原本以为靠得住的人，现在却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反而是那个恨到骨子里、言恶到极致的人，却在她最难的时候救了她一命。
现在她还能说什么呢？知道的太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