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自愿入秦家为其匠人。”
看着面前满脸不情愿的老人,一众墨家弟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幕看得秦梨嘴角一抽,看着面前这位满头花白的老者,面容就是可以说十分沉闷的站在她的面前。
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些许罪恶感。
嗯,但是这种罪恶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就这一点良心,风一吹就散了。
虽然她不知为何这群墨家弟子会忽然跑去其它地方,绑来这一名年纪不小的老者。
但是想来应当是应着这名老者。是与秦家不有用,处于是才会遭此待遇。
秦梨也不曾掩饰心中的疑问,随即开口问道:“你可是那秦墨?”
板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想点头,可随即又还是摇了摇头。
他还是不知秦墨究竟是何物,当年父亲只说过一句他为墨家弟子。
可父亲究竟为哪家的墨家弟子,他确实是不知晓。
看着老者这番模样,她便也不再多问,而是指着不远处的麻绳开口道:“我前些日子时用四杆长杆麻绳与麻绳做了一处缆车。
原本是想将重物挂于麻绳之上,而后自山顶向山下滑去,可如今却因麻绳之间多有摩擦,于是重物挂于其上多生阻碍。
于是只能将重物绑上麻绳,而后令人向下拉去,随是省了不少力气,却与原先预想极为不符,不知老丈可能给出些许建议?”
听到又是这一个问题,其余墨家弟子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上一次这秦家小娘唤他们来便是询问这缆车一事,而那时的他们因着对此所知甚少,互相讨论之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故并未给出什么建议。
而后询问了陈经之后,众人才匆匆将那沧县之中可造弩机的秦墨弟子绑了过来。
这一路上他们不敢停歇,乘着马车匆匆赶回。
如今这缆车终于建好,听着这秦家小娘又一次向他们询问这个问题,众秦墨弟子不由得将略为希翼的目光看向了身为秦墨弟子的板。
而老者听着这一个明显与那些墨家弟子截然不同的称呼,那紧紧皱起的眉头终于松了许多。
而后走到了那缆车面前看了看,只是一瞬后便开口道:“麻绳两两相接,乃是因着二者皆是粗糙不堪。
如若想要解决此事,只需造以石环套入麻绳之中,而后余下坠物,即可令重物坠至山下。”
听了这句话之后,秦梨顿时眼眸一闪,对啊!
既然麻绳与麻绳之间互相接触摩擦力大是因为材质问题,所以接触之后才会生出巨大的摩擦力,阻碍了竹篮前行,那他换一个材质不就行了!
现在她换不了马上,那就直接把固定的换成石环不就行了!
原本困惑的脸上顿时豁然开朗,随即转身招了招手骑上白犬,对老者开口道:“先生当真是大才。
而后转头同陈经开口道:“陈经,你去寻冬葵去库房取两千钱,其中一千钱为这位先生答疑解惑所得,剩余的你便同人分了罢。”
而后转身随白犬匆匆向着山下而去。
而板听着这一句话,却是顿时楞在了原地,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一千?一千钱!”
分明山下之路极为坎坷,纵使是行动矫健的白狼一路上也颇为颠簸,可秦梨却觉着畅快至极。
而下山之时路过砖房的秦梨,却恰巧便看见了回到家中的秦竹与薛良正同众人一起在菜地之中收菜。
秦竹坐在竹凳上,将地上那些拔出来的紫花菘根茎处的土壤拍去,刚拔出来的紫花菘是不可用水清洗的。
如今趁着几日未下雨,土壤干一些之后易于采摘,用手将上头的泥壤拍去,否则的话紫花菘上头若是沾了水,便容易腐坏而去。
这乃是以往家中储存菘菜之时的些许窍门。
将紫花菘根茎上的泥土拂去之后,便可将上头的菘叶切下,随后切碎了无论是煮做菜羹或者是菜粥皆是极好的。
而当秦梨下山之时,便看到了地上那一排排码放整齐,且个头大小均匀的白萝卜。
“现在这些萝卜已经熟了吗?”
听着这一道熟悉的嗓音,秦竹顿时抬起了头开口道:“阿姐。”
“阿弟,你回来啦!这些萝卜记得给我留几根,等我晚上回来了给你们做好吃的!我现在去趟阳城。”
说着便又匆匆消失在了砖房,而秦竹看着不远处乘着白犬飞驰而过的阿姐,不禁感叹了一声。
阿姐这能力着实是异于常人了些,这白犬他平日里也不是没有骑过,可当旺财一开始跑起来,他便觉着身体不稳,将要从犬背落下。
而阿姐却不一样,她坐在那上头很是轻松。
不论那白犬跑的有多快,她都能稳稳坐在上头,且丝毫不感觉有什么颠簸之感,也从来不会担心从旺财背上掉下去。
看着手上这些阿姐口中的萝卜,秦竹特意挑选了一些个头较大的留给阿姐。
砖房外面的土壤除去施了足量的肥物,还有便是种植韭菜之后剩下的不少沙土也被混到了外头。
居周老爷子而言,这样的沙壤让根茎易于透气,不容易淤积水分,倒是十分适宜种植菘菜。
而这一次收获的紫花菘确实有些出乎周种的预料,原本他因为这紫花菘能有个三四指左右便算得上是极大的了。
而事实上,这片菜地里的紫花菘竟有些许长到了孩童手臂粗细,那些最为茁壮的紫花菘并没有被拔出来,而是留在地上做种。
只是看着另一旁那一堆紫花菘,周老爷子看着还是不住赞叹,这些年来,他所见到紫花菘之中能有手臂粗的,那也是凤毛麟角。
可如今这菜地里,这样的紫花菘竟然有二十多颗,想来留作种做菜种之后,明年应能得更多这般饱满的紫花菘。
秦家村头与阳城还是有些许距离的,乘着渔船向着阳城而去,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
到达阳城之后,秦梨第一时间便去到了石匠铺,只是如今的石匠铺面前却密密麻麻站着一群人。
对于之前制作的石磨图纸,秦梨直接留给了石匠铺的石匠们。
于是石匠们也打造了一架石磨摆在门口,和人展示石磨的功效,只是因着石磨的造价昂贵,阳城之中除去些许富贵人家,少有寻常人有钱打造。
不过有了这一架石磨摆在门口之后,阳城之中倒是有些人家,愿意以些许口粮换取使用这座石磨的时间,然后为家中的孩子老人研磨粮细粉食用。
制作石环的工艺并不是很难,石匠铺表示只需十日即可完成,雕琢出石环模样并不算困难,困难的是还要将这石环打磨光滑,所以仍是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完成。
而且秦梨则是去挑选了一些劣质的玉料制成石环。
汉朝时期时,这片土地上便盛行美玉,好的玉石价格比黄金还要昂贵。
汉人喜欢白玉,玉质愈加洁白,价格就愈发昂贵。
纵使白玉之中含有些许瑕疵,众人也仍是更愿意选择白玉雕琢成各式的配件,首饰乃至祭祀的器具。
反而翡翠一类的玉石乃是后世才流行起来的。
翡翠真正开始流行起来的时间,准确来说应该是清朝,而且还是清末年间某位太后十分钟意这种玉石,才令其价格一度盖过了白玉。
大汉也并非没有将翡翠雕琢成首饰的存在,可因着白玉乃是大势所趋。
于是这些犹如用森林草原,青山湖泊一般凝聚成的翠绿玉石在这衬托之中,就显得极为廉价。
而她找见的这些所谓的劣质玉石,其中就有几块苍青浓绿色的玉石。
举起一块玉石透过天光,翠色的绿光滞在玉石之中,仿佛一片极光。
但是这样的玉石,却都是玉石场上的廉价玉石,令秦梨忍不住的啧啧称奇。
还记得她在现在的时候,大概是小学时期,小说圈子里面开始流行一种鉴宝文。
也就是主角获得系统,或者某种异能之后,可以看穿玉石的外皮,而后一眼看出玉石的水头。
其中出现最多的词汇,就是什么祖母绿的玻璃种,冰种的淡绿,什么你小子怎么会结玉,什么区区门外汉,而后转头一切就赚取数十百万钱。
那时候年幼的她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去玉石市场找几块切了试试手。
想想几万块钱切一块石头,一转身就几十上百万,什么顶级玉石上拍卖会四十八亿的翡翠手镯。
那真是她在现代小说之中见过的最大场面了。
这些小说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可是她小时候看起来真的有一种朴实无华的纯粹快乐。
嗯,后来她读书读多了,人大了就感觉这是在洗钱。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等她死了的时候,做出几块石碑,石碑上面就写汉朝她做缆车的事迹。
因为麻绳与麻绳之间摩擦力极大,所以她喜欢用翡翠玉石制成玉环而后用来搬运猪草。
嘶,一想到后世动不动就几十上百万的翡翠玉石,现在就被她当成搬猪草的工具。
她忽然又觉得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