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士兵薪水高,成家不多,手头宽松,是赌场收入的重要来源,或是受战局影响,赌场的生意一时冷淡下来。
“三爷,帖子递过去了,后日。”
“人走了?”
“走了,今天一早。”
黑色的手串转动着,“她去了没有?”
“没有,秦将军急症住院,秦大小姐取消了行程。”
“找人看着她。”
“是,秦将军一倒,魑魅魍魉怕是都盯着她呢。”
珠子清脆碰撞的声音停止,“她和岳钦…”
“我打听了,没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岳钦也没有对外宣称过他们的关系。戏院那天…”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口风都很紧,打探不出什么。要是想搞清楚,那我派人去汾州…”
他抚摸着掌心的珠串,貔貅黑亮莹润,双角后仰,淡淡道:“不必了,不管有情无意,东西送出去,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何展看了眼手串,说道:“您说的是,咱这么大家业,照比他也不差什么…”
“貔貅”,前为公后为母,一角为公,双角为母,辟邪招财,乃是一对。
宏发坊
南方天站在镜子前,抬手系着颈扣,黑长衫金马褂,气势十足。
“南爷,今晚宴请,廖炎会不会趁机害您?”
南方天胸有成竹的说着:“他敢…放心,我有陆督军撑腰,他后台再厉害,一介将军,还能大过天不成!”
手下不放心,“南爷,还是小心为上。”
他沉思片刻,“嗯,你说得对,调点人手,在外面看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吹哨示意。”
“到时我跟您进去吧。”
对手下要恩威并施,“好小子!等事情谈妥了,分家赌坊给你,也让你过过老板的瘾。”
“谢谢南爷!”
华阳楼
傍晚酉时,南方天一行人准时赴宴。
楼里生意照常,人来人往,无不对劲。
一楼靡靡之音,曲调悠扬,声声入耳,一路走上来,格局优雅,布局分明,相比之下,他的赌场更像东施效颦,郁闷顿生,南方天只能劝慰自己,忍一时之气,但求来日。
包间在走廊尽头,和之前他宴请的包间方位都一样,差点错觉,还是自己在宴请。
一进门,圆形大桌,只有廖炎与何展二人,南方天心放下一半,看来今天的鸿门宴是有来有回,有望和谈。
“三爷”,他笑容满面的见礼。
廖炎亦然拱手回礼。
饭菜早已备好,众人落座。
“三爷,劳您破费。”
“南爷客气。”
廖炎举杯敬酒,一巡过后,事情也就进入正题。
“三爷,南爷,卧龙凤雏,我们跟着二位,何愁赚不到钱啊。”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杨宿今日主要的任务,就是做和事佬,就算事儿谈不拢,也要全须全尾的走出去。
“人心齐,泰山移。我有意合作,不知三爷意下如何?”
廖炎笑了笑,没言语。
南方天脸色微僵,不悦的说道:“你有秦将军撑腰,我有陆督军善后,你我势均力敌,倒不如握手言和,龙城的赌场,两分天下,城南归你,城北归我。”
“两分天下?”廖炎讥笑,“你配么?”
“廖炎!”南方天拍着桌子说道:“可别给脸不要脸,小瞧咱这帮弟兄,你现在是处于上风,不过是勾搭上了将军小姐,天有不测风云,若是哪天秦将军有个好歹,你廖炎怕是还不如我!”
何展抬手举枪,打向南方天身后二人,事出突然,两个保镖没机会还火,就已倒下。
“廖炎!你敢动我!”
“呵…”他长舒口气,翘着腿,靠在椅背,“我实在没耐心,陪你们吃这顿饭。”
南方天见事不好,试图讨价还价,“廖炎!当时我可放了你一马。”
他两指掀起茶盖儿,慢慢撇去浮起的茶沫,漠然的看着他,“不,你是不敢。”
形势比人强,南方天认怂,快速抬着手,举在胸前,“廖炎,廖三爷,咱们有话好说…”
手放在桌下,双腿弯曲用力发现桌面与桌腿是钉死的,抬不动。“三爷…三爷,别别别,三成…三成…宏发坊三成股,现在就给你立字据,行不行?”,手偷偷伸向腰后,嘴里乞求着。
“三爷,…饶我一命…一命…啊?”
这点动作逃不过廖炎的双眼,他二话不说,单手持枪,砰砰砰!三枪打在身上,人当场就咽了气,右手还放在腰后,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八壹中文網
喷出的血液溅在旁人的脸上,杨宿吓得呆住,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这发生的一切。
廖炎若无其事,神情淡然的坐回椅子,把枪拍在桌上,从袖中抽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擦手,在烟盒中拿了根雪茄,点着。
“呼~”淡白的烟圈散在上空,只是短暂的抽一口,就按灭在盘子里,似礼花,庆祝着胜利,稍纵即逝。
咚咚,门敲了两下。
“三爷,外面,都处理干净了。”何展汇报着,目似鹰眼,看着屋内幸存的人。
杨宿额头冷汗淋淋,血水混合,面目十分狼狈。
“杨爷?你觉得,他的主意如何?”
不如何,提议的人已经死了。
杨宿颤微的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蹭,吱!极为刺耳。
廖炎蹙了下眉,他赶紧弯腰弓背,表忠心,“我以三爷马首是瞻。”
“杨爷果然是聪明人…”
杨宿努力扬起嘴角赔笑着,“三爷,南方天一死,他手下众多门生,怕是不好交代…”
“哦?那依杨爷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廖炎手下不养闲人,如今南方天已死,想要叛变投靠于他,不做出些贡献,那以后龙城赌场这场盛宴,他也只能喝些残羹剩菜。
“三爷若是不嫌弃,不如由我出面摆平?”
廖炎不耐烦的站起身,“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