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昌进将成家来龙城,欲与秦家结亲,里应外合,除掉岳家父子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齐培发愤怒拍椅,“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袁孟祥那个老东西!”
秦昌进忙拦着他,瞅瞅门外,又看看大帅。
“无妨,邱阳在外边守着。”
齐培发拍着胸脯说道:“大帅,您说,要我们做什么?现在披甲征战?我立刻就回去安排!”
“叫你们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交代。”
岳训将桌上的文件递给他们,“明日我要赶往长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由你们代为管理军政,能按下暂不处理最好,但若有急事,你们可先行做主。”
齐培发面露诧异,看了看秦昌进,“大帅,您去了长冀,不是还有少帅么?我们俩越俎代庖……”
秦昌进也附和着,“是啊,这不太合适…”
成家的事本就敏感,这时大帅还让他代管军政,心中很是感动,但他目前还是避嫌,更为上策。
“岳钦上了那趟火车。”
秦昌进震惊不已,“怎么回事?少帅怎能身陷险境!”
事情虽安排妥当,但枪弹无眼,万一有个闪失,他岂不成了罪人!
岳训笑得和蔼,故作欣慰的看着秦昌进,“冲冠一怒,这孩子,总算有人能帮我管管了。”
“……”
秦昌进不明白大帅在说什么,困惑的看着他,冲冠一怒?怒什么?
岳训见秦昌进满脸茫然,愕然一愣,随后心里也明白了些,好嘛!那丫头这是根本就没看上他儿子,还是怎么的?若是秦昌进知道这事儿,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他没必要隐瞒,也完全不可能是这么个反应。
岳训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岳钦和你家丫头的事儿,你知道么?”
秦昌进摇头,“不知您说的是…什么事?”而后又疑问道:“和哪个?”
岳训自嘲的笑了下,此时他有些理解当时看儿子笑话时,儿子是何种心情了!丢人!真他娘的丢人!
他冷下脸,佯装淡定的点点头,不想再谈,“哦……那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秦昌进听得一头雾水,但见大帅脸色不佳,也不好再问,“是。”
齐培发听着大帅与秦昌进你来我往的试探,身为最早知情的明白人,他全程就当听不懂,安静的待在一旁,不言语。
…………………………
深夜时分,车窗蒙着层层雾气,火车的嘈杂声,让秦卿心烦意乱,辗转反侧,翻动了几下,最后还是下床,拉开了车窗,轰隆声更加震耳,寒风呼啸吹来,她裹紧身上的外衣,任由冷风抚上脸颊,晕沉沉的神经得到了缓解。
冷风萧瑟,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不过片刻,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从车顶垂下,探索着勾到窗边,身体不断下滑,双腿已伸进来,男人左手扣住车顶,将整个身体下放,右手抓住上方窗框,四肢用力,顺着车窗跳了进来。
秦卿离他很近,身上散发的寒意,似将凉风带进了屋里。
岳钦转身关上窗,搓搓手,发白的嘴唇吐着冷气,“冻死我了。”
秦卿垂目看看冻得通红的双手,撇过眼去,心中酸涩滋味。
岳钦瞧着她脸色不好,“秦正为难你了?”
“顶多受些冷脸,他奈何不了我。”
岳钦叉着腰,侧头看她,“他敢给你摆脸子!”
他都得看她脸色,秦正那狗东西竟敢给她摆脸子!
秦卿惊吓的捂住他的嘴,“小点声!”
薛楚丞正坐在地上,靠着门值夜,听见屋里有动静,手撑着地,就要起身冲进去,刚碰到把手,缓了一步,若是有人进去,大小姐竟没声张,他想到晚上发生的那一幕,不会是少帅进了屋子吧?以防万一,还是贴着门,低不可闻的喊了声,“大小姐?”
“无事。”
语气平静,丝毫不慌,应是无事。
秦卿瞪了岳钦一眼,放下手。
岳钦看看门口,“这人还错,够机敏。”
这声音是少帅,薛楚丞在门外点点头,无声说了句:少帅好眼光。
秦卿不与他纠缠,“明早停靠,你尽快下车。”八壹中文網
“你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这儿没你待的地方。”
车厢里空间狭小,只有两张床,无任何遮掩、藏身之地,确实无法藏人。
岳钦假意听不懂,指指后面,“那床不空着么?怎么待不了?”
目光瞧着秦卿不动,他后退一步,坐到床上,摸了下床单,“不错,就这儿了。”
秦卿揉揉眉心,头晕目眩,转身躺到床上,恹恹欲睡,任由他如何折腾,她是无法奉陪了。
夜半三更,除了火车的汽笛声,车厢里寂静无声。
岳钦侧卧而眠,久久不能入睡,思念如斯,近在咫尺,怎能浪费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望着眼前的人儿,睡颜柔美,小脸白皙柔嫩,安静乖巧,忍不住想搂她入怀,他蹑手蹑脚的下床,迈开步子,慢慢靠近她的床边,左腿将将搭上去,屁股还没坐上。
“下去。”
清冷的声音,似腊月寒冰,将岳钦心中的情热,冰的透凉。
他蹲在床边,撑着下巴,目光炯炯的望着秦卿,“睡不着?”
“……”
“孤枕难眠?”
“……”
岳钦在这边自说自话,迟迟等不来秦她的回应,‘咯噔’车厢晃晃悠悠,忽上忽下,单腿蹲着,便有些重心不稳,他扶着床沿,身体跟随车厢,左右晃动着,月光洒在秦卿的侧脸,面如凝脂,白的透明,他目光一滞,忽然想起了什么。
秦卿放平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眩晕一阵阵袭来,头疼欲裂,胃部反酸,她强忍着恶心,不敢睁眼,怕自己呕吐不止,更加难受,厚厚的棉被盖在身上,但还是手脚冰凉,倍感寒冷,头晕脑胀,浑浑噩噩时,温热粗糙的手抚上额头,轻重交替的按摩,试图帮她缓解痛苦。
“这样会不会好些?”
‘咕咚…咕咚…’,秦卿正和不断上涌的胃酸斗争着,实在无暇回答他。
十指有力轻缓的按着她的头,但动作生疏,只盯着一个穴位按个不停。
似乎过于关注按摩的手法,晕车的症状,竟缓解许多,胃暂时不与秦卿作对,这让她舒服了很多。
“轻点。”
“哦。”
头上的力道便稍减些许。
薛楚丞是大老粗,守在门口,听见这对话时,不由想入非非,也难得臊了老脸,自觉往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