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岳钦姗姗来迟。
他走进屋,瞥了眼秦昌进,然后视若无睹的蹙眉,看向父亲,语气不耐道:“何事?”
岳训看儿子这无礼的态度,也很是头疼,这娘家人都找上门了,这急性子就不能收收?
他打着圆场,问道:“很忙?”
岳钦应了声,“中州善后不能再拖……”
他没了耐心,明知故问,“到底何事?把我叫来。”
父子俩在那儿闲聊半天,秦昌进见岳钦完全没有知错的意思。
邱阳把他叫来,会不提前告知自己来府?
昨日卿儿才出府,他便来了帅府,秦昌进就不信岳钦会不知是何事!
秦昌进肃着脸,目光不善,“卿儿不知哪里得罪了少帅?闹得她连夜带孩子出了府。”
岳钦走到两人中间的椅子旁坐下,神情冷冽,语气傲慢,“不知礼数的妻子,我留她做甚?”
秦昌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话里的怒气已压制不住,“她再有不是,看在为你生下长子的份上,何事不能让一步?”
岳钦将手放在腿上,轻敲着膝,冷淡道:“要我让步?”
看他轻蔑的眼神,秦昌进攥起拳头,气得涨红了脸,声音气愤的颤抖,“她是你的妻子,不是手下,少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当初你求娶卿儿时,可不是这般姿态!”
岳钦侧眼睨着他,轻视冷声问:“你在跟谁说话?”
秦昌进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阵阵抽动。
岳训看着秦昌进紧握茶杯的手,猜测这热茶若泼到这混小子脸上,也不知会不会破了相?
岳钦提壶倒了杯茶,随即端起,吹了吹,平静提点道:“识相点,让她回府……”,他看着秦昌进,眼瞳微眯,“我让你重掌兵权。”
秦昌进倏地站起来,‘兹!’椅子猛地后移,拖拉出刺耳的声音,他脸色发青,义愤填膺道:“岳少帅,你是权势滔天,我秦家富贵生死皆掌握在你手上……”,他拍着自己胸脯,眼含怒意,“但我秦昌进也是穷苦出身,从枪林弹雨里过来的!生死有命,早就看淡,人活一口气,要得就是‘痛快’二字!你若对卿儿不喜,两家一拍两散!我这当父亲的还养得起她!”
岳训冷眼旁观,不发一言,他倒要瞧瞧这小子是要怎么折腾!
岳钦:“你儿子的前程也不要?”
秦昌进目光不屑,嗤笑道:“我当初也是随着‘英主’打天下,他想荣华富贵,就自己去挣!要是废物到需要亲姐来委曲求全,他迟早也是炮灰的命!”
岳钦侧头掏掏耳朵,神情不羁,扯起嘴角,“秦将军好胆识……”
秦昌进:“不及少帅翻脸无情!”
他抬步走向门口,‘碰!’又大力关上门。
岳训看看微颤的房门,侧眼去瞧儿子,“就这么试探他是不是真心对自己的女儿?小心他犯起轴劲儿,把话传到秦丫头耳里,惹急了人,到时真跟你离婚。”
岳钦靠着椅背,抬腿搭在桌上,“我不发话,谁敢接手?”
岳训看不上他这嚣张的样子,“你还真是一手遮天啊……”
岳钦脸上无半点怒气,他呷了口茶,双眸清澈,“他还算有点做父亲的样子。”
岳训:“哪个父母会盼着儿女不好,他说这话,不过是在咱们面前表明态度,别以为秦丫头就非你不可……”
岳训不悦的瞥了儿子一眼,劝告道:“你悠着点。”
岳钦沉默了好一会儿,墨瞳幽深,淡淡道:“他交了兵权后,外头对秦卿诸多非议。”
岳训听儿子的话头,“你想重新让他领兵?”
岳钦:“之前卸他兵权,也不过是警告,秦继太年轻,德不配位,定会招祸。”
岳训难得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惹恼了那么好脾气的人。”
岳钦抿紧嘴,绷着脸,闷声道:“一言难尽。”
岳训:“事关风月?”
岳钦冷哼一声,“我敢么?”
岳训觉得有必要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掺合你们的事,不过我把话放在这儿,人是你八抬大轿,求娶回来的。未免同室操戈,这帅府的一切,以后都由天逍继承,你若另寻新欢,甭想抬人进府,休妻再娶,也绝对不成。”
岳钦:“你是谁的父亲?”
岳训瞥了他一眼,喝起茶来,“妻贤夫祸少,我这是在救你的命。”
岳钦顺着椅子滑下,头搭在椅背,仰躺着,叹气道:“她可不就是我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