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赔着笑脸,“几位爷稍坐。”
秦卿与邓鸾乔坐在中央,其余人围桌而坐。
不消一会儿,负责招待的姑娘将茶水瓜子点心一一端上来。
薛楚丞端起茶,正侧身要递给小姐。
秦卿抬手抵住他的手肘,眼神示意他不要露出破绽,照旧即可。
六位清倌莲步轻移走进屋内,熟络的站在桌前等待客人挑选。
女人们神态各异,清丽脱俗者,敛眸收颚,自有清高的样子,落落大方者,神色坦然,嘴角噙笑,叫人瞧了心情愉悦。
但她们皆穿着修身旗袍,将胸前绷得紧紧,手里拿着团扇,故意放在胸下,以此吸引客人的目光,这多此一举,反倒有些低俗,配不上‘一等’二字。
薛楚丞目光灼灼,风韵不同的清倌,看得随从目不接暇,各色旗袍包裹的婀娜身姿,让人大饱眼福。
四人虽面无表情,心里却感慨万千,不愧是一等,光是这气质、身段,就值个价!
薛楚丞碰了下卫亭的肩。
卫亭看向薛楚丞,本还面色如常,但见他满眼揶揄,卫亭瞬间紧绷起脸,头低得不能再低。
薛楚丞回头,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旗袍,清了清嗓,故作镇定道:“哪个会唱曲,给爷……”
声音一顿,因小姐在这儿,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粗俗,“唱来听听。”
老鸨一听此话,一根金条就想留下她这六位姑娘,那怎么够?!
她在旁打着哈哈,“大爷,我这儿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您相中了哪个,直接留下便是。香闺中小曲哼唱,岂不是更有乐趣?”
薛楚丞也不知小姐来此的目的,便故作思量,实则等小姐的意思。
卫亭更是不敢接话,一声不吭。
秦卿将墨镜拉到鼻尖,细细打量面前的女人。
而邓鸾乔身份尊贵,来这种地方除了与秦卿赌气,别无其他,她扫了下眼前的清倌,也是抱有不屑。
邓鸾乔粗略扫了下,讥讽的嗤笑,都沦落到了这种地方,还自命清高,扭捏作态,端着架子。
这矫情的模样也就合男人的怪异胃口,即喜欢浪,又要矜持,太荡觉得不值钱,太保守又觉得无趣。
邓鸾乔只瞟了眼那几个女人,就知她们和她爹的那几位姨太太没什么区别,笑面虎,假得很!实则都是惦记着男人兜里那点钱。
男人贪图美色,女人惦记银钱,各取所需,真不知道来这里有什么看头!
邓鸾乔扫视了下带来的人,见他们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心底的鄙视已涌上眼底,她瞄了眼把头低下的卫亭,没有赞叹,只觉得是年纪还小,未经人事的男子怕是都这个德行。
邓鸾乔侧眼瞧着坐在身旁秦卿,清丽的脸蛋配上小圆片墨镜,倒是多了些野性,她暗自满意,自己将那两撇胡子换成墨镜,真是明智!让她们这套刻板的西装也耐看了许多。
此时,秦卿拿起桌上的筷子,点了下薛楚丞的后背。
薛楚丞正欣赏美色,看得欢,察觉到小姐,他回过神来,身体后仰,听小姐说话。
只见薛楚丞先是一怔,随即阴沉着脸,‘碰!’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骂老鸨,“你他娘的糊弄老子!”
他指着面前的女人,嫌弃道:“这是一等?!当老子是毛头小子,没见过女人怎么的!”
老鸨见过世面,迎来送往多年,砸场子的人,她见得多了,老鸨笑得灿烂,不惧怕、也没有不悦,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大爷说笑了,这里的清倌都是一等一的美貌。”
她指向女人们,却暗自观察坐在正中央带着西式檐帽的二人,老鸨不动声色的笑道:“您瞧瞧,这模样、身段,绝对的上等。”
薛楚丞:“盛花魁的头牌谁人不知?!与她相比,这些是个什么货色!你莫要蒙我,警署厅长齐二少与我是朋友,你若敢拿红倌以次充好,明日这盛花魁……”
他冷笑一声,目光阴鸷,伸指扫了下面前的女人们,“怕是就如她们,变成残花败柳。”
老鸨淡了笑容,来此消遣的客人,就算不是达官显贵,也与其沾点关系,盛花魁经营多年,大大小小的官员,多少都要给大老板薄面。
老鸨:“大爷,您怕是不常来,不懂这里的规矩,一等的清倌早就被人包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哪怕您有钱,也得在后头排着。这几个也是楼里数一数二的姑娘,要我说您……”
‘咚!’
桌上传来一声闷响,打断了她的话。
众人都被声音吸引。
老鸨这几十年迎来送往,眼睛最为毒辣,她一直暗中观察着主位二人,待秦卿刚拿出那黄澄澄的东西,她立即喜笑颜开,待到金条落到桌上,她人已走至桌前,双手拿过金条,笑得合不拢嘴,“哎呦!谢谢大爷赏。”
她弯腰看向秦卿,嬉笑间暗自打量,“这位爷不声不响的,我还是头次见到出手这么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