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见他迟迟不语,悬着心,小声试探道:“怎么了?”
岳钦故作无事,淡笑道:“秦老板堪为女诸葛,让我震惊良久。”
秦卿看着他,略有不信,“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进去了?”
岳钦点了下头,他何曾不懂这其中凶险,他只是暂无良计可施,心有不甘,“历代王朝,哪个不是打来打去,盛极必衰,改朝换代乃是大势所趋,但勾结外人坑害自家,实在畜牲所为,那年国府大火,几天几夜没熄,那群洋人似土匪般烧伤抢掠,如此惨痛代价,他们不引以为戒,反而与之狼狈为奸……”
他倚在榻栏,望着屋顶,语气轻缓却透着悲凉,“所作所为,真叫人心寒……”
秦卿:“先保全自身,再尽所能,还是小心为上。”
岳钦轻笑,“担心我?”
秦卿:“我怕这偌大家业被你败光,我儿子还怎么享福?”
岳钦:“………”
他侧头看了眼儿子,“放心,我会谨慎稳妥,不会叫你们娘俩受苦的……”
两人聊了许久。
秦卿舒服的靠在角落,静静的听岳钦倾诉,时不时点点头,以示再听。
今夜奔波一趟,虽穿着大衣,但腿脚还是发冷,如今暖和过来,心身放松,这睡意也跟随而来,挡都挡不住,在浑然不觉下,让人昏昏沉沉……
……
蜷在角落的人儿渐渐眼皮发沉,仅凭着最后一点意识支撑,已是无力回天。
岳钦不动声色渐渐压低声音,放缓语气,似讲故事般娓娓道来,“我想着周岁宴那日,从巷口到府里全部铺满红毯,灯笼高挂,鞭炮万响,红绸垂挂,就如……我们大婚那天……”
最后的话低不可闻,岳钦止住话音,看着倚在角落的人儿已合上眼,呼吸平缓,沉沉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秦卿睡得迷蒙,察觉到有人将她抱起,又轻缓放下。
知还在帅府,她费力的睁开条缝,见屋里黑暗,灯都熄了。
秦卿也懒得矫情,非要起身回府不可,索性阖目,继续舒坦得睡着,左右旁边还有人守着。
朦朦胧胧,重坠梦乡的最后一刻,迷迷糊糊间,秦卿听见有人叹气,气音绵长柔软,透着缱绻、无奈。
岳钦静静看着沉睡的人儿,似猎人等待猎物放松警惕,耐心平静……
直到弯月都熬不住,躲在乌云后面休息,万籁俱寂……
岳钦慢慢俯身……
薄凉的唇贴在娇嫩的朱唇上,贪婪的轻啄慢捻,却不敢吸#吮,怕惊醒了美人儿,再跟他横眉立眼。
他将脸贴在秦卿的掌心,喃喃道:“你何时才能消气,原谅我?”八壹中文網
岳钦不信鬼神,更不敬奉洋鬼子的耶稣,但他此刻跪在榻边,将秦卿的手握于掌中,抵在额头,虔诚的祷告,愿老天垂怜……
望秦卿此次去郇州,一路顺遂,平安归来,更希望这不定性的女人别再被邓家的男人迷了心窍。
岳钦自知有错,但老天既能慈悲怜惜秦卿,让她重活一世,叫彼此相遇,那老天能否让秦卿也再给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