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全景落地窗横亘于视野,毗邻中心商务区的江景繁华尽收眼底,粼粼水面映着午后的日光,如同由金箔勾勒而出。
董秘目不斜视地走出董事长办公室,表情终于不受控地流露出些许异色,与此同时,看见了同事们八卦的目光。
一向不近人情的楚总竟然破例了。
旁人就算不得见那人的真容,也能从缱绻的长卷发与窈窕的身材中看出那是个美艳的女人。
私下相处的时候则是再无伪装,董秘清楚地看见,那是曾经红遍半边天的女明星。
原来宣朝歌是嫁入了豪门。
怪不得早早退圈,举止那样低调。
办公室中。
宣朝歌脸色微红,手掌抵在楚连骁肩前,好不容易才从对方的禁锢中脱离些许。
她虽然能打,但是对方的力气也太大了。
楚连骁难得炽热的目光落在她带着水色的唇瓣上,满眼兴味:“刚刚不是还很嚣张么?”
勾人的是她,又脆弱娇贵到没一会儿就要躲开。
宣朝歌满脸无辜地看着她,忽而想起了什么:“你答应我一件事。”
赵雅娴当初利用赵家势力做的手脚,楚连骁当初的调查一掠而过,自然不能查出。
但是如果顺着这个方向查,估计不用多久,楚连骁就会知道当初的真相。
楚子裕根本就是宣朝歌的血脉。
不过动手脚的不是原主。宣朝歌不仅是受害者,还是一往情深的那种。
楚连骁微微挑起眉,语气中带着纵容似的缓和:“把赵家送你不够?”
“那本来就是我的。”宣朝歌理所当然,温柔精致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仿佛玩笑般轻盈,“把小年送我吧。”
“你想当他母亲?”
不记恨他是赵娅娴所生?
严格来说,赵娅娴无论无辜与否,都是顶替了她原本富贵出身的人,常人即便不恨,也不可能这样心无芥蒂。
在楚连骁心里,无疑暗示着宣朝歌想嫁给他,做他的楚太太。
他语调低沉,逗弄似地说:“看你表现。”
宣朝歌在心里啧了声。
看来是没那么容易了。
宣朝歌只能道:“楚总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和我无理取闹吧。”
发现她很久以前睡过他应该没事的吧。
楚连骁以为她担心自己发现曾经暗恋的事,只淡然道:“我不会对你生气。”
“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宣朝歌和他强调,“你要记得。”
那是自然。
宣朝歌在楚家的监控下活跃了那么久,所有的经历和人际关系就像一张摊开了的白纸,根本不可能藏着什么阴谋。
即便她这样说,令楚连骁想起了宣朝歌救他的时刻,也并未认为她有挟恩图报的意图。
反而从她执着又随意地语调中听出几分稚气的直率。
他当然记得。
楚连骁漆黑专注的眼眸直视她,目光有些许无奈,应承般点点头。
一旦心生念头,他几乎顷刻间便有了抉择,承诺道:“等我两周。”
宣朝歌不解地眨眨眼。
两周什么?
然而几秒后,楚连骁忽而想起了宣朝歌曾经说的话。
“不是说不想对我负责?”
男人的声线低沉,有些轻微的嘲意,衬着那双狭长眼眸里得意似的光,几乎让人觉得有些幼稚。
宣朝歌的疑惑猝不及防被堵了回去,柔和剔透的眼底,困惑凝固了一秒。
这人还是记仇的吧!
“你也太记仇了。”宣朝歌语气轻柔,却振振有词,“你对我又不好,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
宣朝歌以为楚连骁还会反驳什么,但是没有。
男人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唇角柔和地一勾,忽而答道:“以后不会。”
居然还会改口。
宣朝歌的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却故意逗他:“不会什么?”
楚连骁安静地看着她,锋利立体的五官轮廓显得有些严肃,分明看清了她在明知故问,几秒没有说话。
根据曾经相关报道的描述,宣朝歌有着颠倒众生的美貌,她平日里就算穿着随意又不施粉黛,仍旧能吸引许多人惊艳的目光。
楚连骁知道怎样对待仇敌和下属,对家人尽量宽容,但要怎样对待一个女人好,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又似乎是空白的。
宣朝歌没表现出向往名利,又眼见对财权兴趣缺缺,像被娇惯坏了似的拿到手丢了也无所谓,唯一表现出比较长久的喜爱,好像只有对待楚连骁这一点。
在宣朝歌眼里,楚连骁并未沉默太久,在室外投入的阳光光线之下,他冷峻的面容如同被镀上一层朦胧浪漫的光影。
余晖之下,他的眸色漂亮内敛如黑曜石,开口之时,偏低的声线平稳可靠,问她:“怎样算对你好?”
又说:“告诉我,我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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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系统所说,许多孩童都偏爱让父母一起接送的经历。
虽然楚子裕上学的时候并没有显得多高兴,但宣朝歌想着还没接过,万一能提升些阈值也好。
于是将楚连骁拉上了车。
虽然这位冷酷无情的家长根本不理解有司机在,为什么还要特意去接小孩放学。
车辆驶向学区的方向,汇入午后的车流中。
幼儿园里。
今天不知怎么,惯常接送的司机与保姆迟迟不来。
休息区的孩子越来越少,和楚子裕有些许交情的同学已经离开,只留下少量学生,交谈声才愈发明显。
楚子裕盯着矮桌上的益智书,翻到第两百零五页,第三次做同一个数独。
如果是第一次是看两眼才知道答案,这次则是目光尚未触及数字,答案已经先行出现在脑海中。
十分无趣。
更何况还有一堆人在喋喋不休。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直是保姆接送的人,连家长会都不参加。”
“妈妈说她请假也要来的啦。”
“不过有人说谎他妈妈也会来,结果没有来。”
“说谎是坏孩子。”一个男孩冥思苦想,“他是私生子吧!我麻麻最讨厌私生子啦。”
因为楚家吞并温家的动作,楚子裕在家长会前后都没上过学,更何况宣朝歌受伤昏迷不醒,他根本没心情。
模样精致的小少爷瞟了男孩一眼,只记起当初被自己轻易用枪吓到尿裤子的男孩,不仅没有怒气,还颇有些看不起。
无聊又怯懦的人罢了。
作为一个五岁大孩子,他才不会被这些伎俩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