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朝歌有一张无可挑剔的美丽面孔,却不属于能让楚连骁轻易放下戒心的类型,明艳太过,一经靠近,便漂亮到了蛊惑人心的程度。
她微微偏头,离他更近了一点,长而翘的睫毛在眨动间几乎要蹭到他的面庞。
楚连骁几乎没有思考,手掌便抚上了她的脑后,骨节分明而漂亮的手指隐没在柔软的长发间,将她朝自己压过一点。
女人温柔的桃花眼微阖,优美的唇瓣贴上他。
会议中的讨论仿佛变成了无意义的噪音。
纠缠半晌,楚连骁的神情有些许异样,双目中隐含灼灼的热意,手劲松了些许。
分开后,他禁欲凉薄的唇线都染上了欲色,眼神晦暗,似乎对宣朝歌颇无奈。
宣朝歌的脸上掠过些许狡黠的笑意,看见他面色冷硬地打开语音,用英文对着里面交代了几句。
好像从未分过心一样。
一旦涉及工作,他的语气格外严厉不容置疑,与先前形成了鲜明对比。
宣朝歌打量着他漠然的神情,手指忍不住碰了碰他眉下的小痣。
实在是生得好。
离得远或许看不见,但是一旦凑近了看,这样轻微墨迹般的点缀,便使这副骨相凌厉的面容沾上了些许柔和意味。
仿佛只供少数人欣赏的美色。
楚连骁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伸手将她的手捉住了,攥在掌心。
宣朝歌想知道他能忍到什么程度,念头一动,便偏过脸,吻在他颈侧。
这是堪称要害的部位,如果是旁人这样胆大妄为,还没靠近便会被枪口抵上太阳穴。
对待她再特殊,防备的反应还是无法完全压下。
果不其然,攥着宣朝歌手背的大手几乎是立刻紧了紧,几乎捏得她有些发疼。
楚连骁忍无可忍的目光再也难以掩饰,声音停顿了一秒。
一切如常吩咐完,他将会议挂断了,语调暗沉,压在宣朝歌耳畔道:“你的胆子很大。”
宣朝歌不置可否,笑盈盈地偏着头看他。
对方发间浅淡的香气萦绕在楚连骁鼻尖,望着那双剔透又有恃无恐的眼眸,楚连骁心中忽而涌上一股莫名的冲动。
有的人会将危机时的提心吊胆与怦然心动混淆,楚连骁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却能清楚的记起自己在机缘巧合接触宣朝歌时,偶然升起又压下的短暂异样情绪。
是他不需要的。
也是他最终为之臣服的。
在提防中徒增心动,遭遇意外时强压不下的暴怒,理智叫嚣着不必见,最终还是不得不见。
冲动时明明是在剖开真心给人看,反而比拥有一切更像得愿以偿。
“……我是喜欢你。”楚连骁语气平淡道。
他的告白没有任何羞怯或试探,只有认定真相后的笃定。
楚连骁低着眉眼注视对方,神情中再也不见高高在上的意味。
他削薄的唇线紧抿,浓密的眼睫半敛,漆黑冷峻的眼底仅余困惑与问询,仿佛朝圣途中受困的信徒,低声道:“你让我认识到这点,是不是想让我为曾经的事后悔?”
你成功了。楚连骁的眼神分明这样说。
他经历过无数的背叛与倒戈,在堪称四面楚歌的处境中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用人与伤人本就是密不可分的。
如果他会因伤害什么人而后悔,那么宣朝歌算为数不多中的一个。
因为那些事本不是必须要她来做。
“我不需要你后悔,那是我自己愿意的。”宣朝歌随口道。
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阴霾,眼瞳剔透纯粹,仍不改那副明艳到灼眼的肆意。
这次却不令楚连骁心生危机感,只觉得有些人或许天生是这样,注定了会来救他。
宣朝歌心想,毕竟是任务的要求。
然而楚连骁难得纯情的模样却让宣朝歌……很是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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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的厅堂之中充盈着和缓的乐声,佣人往来穿梭,几个女人热切地交谈着,迫不及待将刚了解到的重大事件宣扬开。
楚连骁的太太居然已经定下了,不是任何一位对此虎视眈眈的千金。
“听大夫人说,是个漂亮姑娘,家世清白,不过也只是普通人家。”
诸人的讨论声中难掩艳羡。
曲易亭心中也燃起一丝嫉妒,她和楚洪斌虽然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头,但是对方压根不急着娶她,甚至在外面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花花肠子。
哪像楚连骁,地位在楚家至高无上,还洁身自好,相貌能力都没得挑。
怎么会看上一个灰姑娘?!
不过她并不是最可怜的。
曲易亭的目光落在厅堂角落的女人身上,宣朝歌还是那副从容优雅的神情,精致白皙的面容毫无瑕疵,正耐心地同小少爷说着什么。
当初楚洪斌吓她宣朝歌和楚连骁有关系,结果还不是被玩完就丢下了,楚连骁这么快便结婚,也没顾及过她。
眼角的余光,曲易亭看见楚连骁与一众亲信的身影,立即故作亲热地凑到宣朝歌面前,假笑着看她。
宣朝歌比曲易亭高,低眼睨她的模样天然有些疏离高傲的意味,秀气的眉微挑,听见她说:“要不是当初我帮你搭上了贺新祐的线,你也不会这么容易翻身。”
曲易亭的话无疑是在暗示宣朝歌的过往。
对于普通人而言,宣朝歌的演艺生涯名利双收,是值得炫耀自豪的事。但在楚家这种人家不一样。
楚家向来家风严苛,还没有嫡系娶娱乐圈中人过门的先例。
在曲易亭心里,宣朝歌已经没有资格嫁给楚连骁,她这话无疑是在对方心上扎针。
宣朝歌的唇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道:“是吗,我都忘了。”
“当然……”曲易亭面有得色道。
令她喜出望外的是,楚连骁听见这话,立刻走近了,俊逸的眉眼间似乎有些不悦。
想必是针对宣朝歌的。
“是你?”
楚连骁视线阴沉,却是看着曲易亭,神情没有太多变动,那副俊美的面容无端流露出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