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中温家并未发起政变,而是耐心地等到秦铎死后才开始在近都独大。
这次却因为先前温淑颐陷害宣朝歌的举动,早早动用了棋子,引得秦铎的属下警惕,顺藤摸瓜剔除了几个不起眼的暗桩。
包括那个在原作中并无姓名的杀手。
吞并以温家为主的势力以后,宁都城中阴雨绵绵,已是清明时节。
街道上人影稀疏,伴随着冷雨,沉郁之气扑面而来。
前去祭拜秦正以前,轿车先是朝着城郊行驶去,路上的积水随着轮胎泼溅起,和着雨声哗啦啦一片。
秦铎的生母死后没入秦家的祖坟,只另择了一地埋了。
发迹以后,秦铎令人将墓地重修,如今是一处大气恢弘的墓园。
然而逝者已逝,一切后事也不过是生者的慰藉。
雨丝细密,秦铎走在墓园前宽敞平坦的行道上,并未撑伞,一身漆黑的西服,面容在昏暗的天光下显现出一种冰雪般阴郁的俊美,然而他侧目看向身边的女人时,眼神中仿佛藏着些不显山不露水的柔和。
脚步踏入墓园之时,雨却停了。
秦安则原本被副官抱着,见雨停也跳下了铺得十分精细的石板地,快跑两步,牵住了宣朝歌的手。
他对气氛敏感,精致面容上的神情一如他父亲般肃穆,却显现出让人心软的稚气。
行至墓园中央的祭拜处,小孩的步伐忽然顿了顿,握着宣朝歌的手攥紧了。
站在墓碑前的女人是方青絮。
系统忽然响起了触发任务的提示音。
“触发任务:让方青絮永远离开目标的生活,奖励永久阈值x10。”
还真是心软的崽。
只要碍眼的人离开,能维持现在的生活就满足了。
宣朝歌垂目望去,秦安则睁大一双眼盯着方青絮看,漆黑的眸中眼神戒备,仿佛一只炸了毛的小狼。
秦铎也注意到了碑前情景,方青絮便道:“当初我与秋华姊妹情深,趁此时来看看她,倒没想过你也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方青絮连自己的贴身侍女长什么样都忘了,自然只能是为秦铎而来。
秦铎对她的心思心知肚明,满目疏离,无动于衷地漠然道:“何事?”
方青絮听出这是他没有耐心的预兆,只得道:“既然近都我去不得,那便送我去你三哥那。”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先前你袖手旁观便罢了,不过他今后的生活,也多照应些。”
秦辽峰前往国外,说好听是避难,说难听便是流亡。
但方青絮在宁都也过不下去了,她行事向来不得人心,如今彻底失势,更是墙倒众人推。
秦铎俯视着她,深邃的眉目间满是冰冷的意味,一时令方青絮心中升起无边的恐惧,似乎自己做了什么不应做的事。
他侧目望向副官,有所了解的人都知他根本心无动摇,是要命人清场。
宣朝歌却默不作声地勾了勾他的尾指。
秦铎的动作一顿,意味不明地望向她。
宣朝歌出言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们自然会替你安、排、好。”
崽心软只要她离开,但宣朝歌不可能放过她。
助她离开归离开,往后之事,必定只会让方青絮悔不当初。
方青絮只知道颐指气使,殊不知这世上,并不是谁的安排她都可以要得起。
-
温淑颐得知温家出事过后,顿时昏了过去,醒来时看见床边围绕着的医生,眼泪无助地流了下来。
唯一能作为她依仗的人只剩下贺北庭了。
温淑颐不舍得死,只将自己的孩子看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贺北庭看在旧情的份上娶她,继续让她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好在别院中的待遇还算舒适,除了不能轻易与外界联系以外,佣人们平时对她还算恭敬。然而一旦涉及到外出之事便无比谨慎,对她的出行范围严加限制。
终于有一天,她抱着婴儿出门逛街,趁跟随她的人不注意,溜到了贺公馆附近。
街道上热闹非常,奏乐齐鸣,装饰着鲜花的轿车带着中式的迎亲队伍驶入公馆的车道。
温淑颐记着贺北庭的兄弟早已成婚,其余的要么不在国内,要么太小。
她难以置信,干巴巴地问门房:“这是何人的婚宴?”
成婚是喜事,门房想到主人家即将打赏的红封,心情甚好地答道:“自是贺家的北庭少爷。”
温淑颐抱着婴儿的手顿时颤抖了。
多日来的冷遇到底让她学会了忍耐,不久后趁着人多,浑水摸鱼进了贺公馆。
婚宴上其乐融融,温淑颐的到来全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你说要娶我,骗我给你生了孩子,这女人又是谁?”
温淑颐怒视着新人,新娘微蹙着眉,似有疑虑般。
贺北庭神色难看,却一丝心虚也无,仿佛曾经那个对温淑颐百依百顺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他耐心地对新娘解释道:“你看她模样狼狈,想必是个女疯子。”
“谁疯了?!我是温淑颐,曾经海军总长温蒙峎的女儿……”
说到此处,温淑颐委屈得哽咽不成语,贺北庭却道:“我何曾与温姓的小姐有过交往?温家已然举家逃往国外,你别污蔑他人的名节。”
温淑颐睁大眼,不是说她家人全死了吗?
贺北庭一定是在撇清关系。
为了清白,她主张隐匿两人的交往,在贺家也只有贺北庭的父母知道。
不过贺北庭的父母自然会站在儿子那边。
唯有贺母望着她怀中的孩子,眼中似有疑虑。
对了,孩子!
“你若再不承认,我便把你的儿子摔死。”温淑颐破罐子破摔地喊道,“你承认不承认?”
此话一出,旁人也觉得她是疯了。
温淑颐是林上将的侄女,在传言中美得像仙女,怎么可能是这个憔悴虚胖的女人?
一长辈顿时出口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看这女子神志不清,不如先将她和孩子分开来,等待家人来认领。”
闻言,贺母在心底松了口气,面上却没表现出分毫,只能让人看出眉目间隐约的悲悯之意,冲下人使了个眼色。
顿时有膀大腰粗的妈子围了上去,将不速之客围了起来。
温淑颐挣扎不脱,离去前,只听见贺北庭低声向新娘子解释的声音。
新娘的模样清瘦美丽一如她当年,然而却未为难贺北庭,面对着乱象,柔声细语答道:“罢了,罢了,说到底这人也可怜,不必为难。”
温淑颐何曾遭遇过这样高高在上的怜悯?
她一时气到说不出话,怨毒的目光注视着年轻的新娘。
那女子在众人面前知情达理,偶然间视线瞥向她,一双美目中的神色却比坚冰更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