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行。
宣朝歌思索片刻,将抱在怀里的小孩放在剑上,随意地纵身一跃。
劫持者恰好三人,善于偷袭,没打算与人硬碰硬。
本来距离得手只差一刻,不仅拿到白灵参,还能接手对方的遗物,没想到横生枝节,竟引来了个高手。
为首的劫持者嘶声道:“前辈若不偏帮,炼成极品灵液后我等愿意分一半给您,就当交个朋友。”
打劫居然还带了炼药师。
一半极品灵液比药性退化后的极品白灵参珍贵许多,两兄妹的脸顿时白了。
妹妹决绝地看了劫匪几眼,似乎想拿出什么,却被兄长按住了手,轻轻摇了摇头。
还没到绝境。
众人的注视中,宣朝歌只看了看他们,漫不经心道:“白灵参归我,你们有意见吗?”
使决困住白灵参的兄长先行道:“自然没有。”
劫匪首领讪笑两下,冲宣朝歌一拱手,似乎想告辞。
身后二人却瞬息间闻风而动,闪烁着锐光的暗器逼近宣朝歌的面门。
兄妹吃遍了这些神出鬼没暗器的亏,面容上出现了惧色,却见看似娇弱的女人伸手一拂,便把满怀恶意的锐器攥在了手中。
那白皙的手掌一丝颤动也没有,仿佛手边不是淬了毒的暗器,而是几只孱弱的蝶翼。
一击不成,黑衣人顿时不约而同地退散入密林,宣朝歌随手一挥,便将暗器还了回去。
她手头一点讲究也没有,只是扔准了。
一人踉跄地摔下树,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兄妹二人已经看呆了,先前宣朝歌御剑时,他们看不真切,细细打量才发觉对方的眼神全然不像一个徒有年轻外表的前辈。
竟然是真的年轻人。
“多谢前辈,这白灵参……”
宣朝歌将白灵参收进了储物戒中,见对方还要行大礼,只一抬手制止了,无所谓道:“不必,各取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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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白灵参这个添头,拿到重瓣蝉衣花的过程反倒顺利许多。
蝉衣花喜阴,沐浴月华生长,倘若条件不足便会枯萎。
这株正好生在深涧的缝隙当中,未受任何外力侵扰。
就着涧中安静,宣朝歌顺便将白灵参炼化了。
“你会炼丹?”剑灵开口问道。
丹药是妖族难以涉足的领域,缺乏传承是一方面,更因为妖族生来即有灵脉,是得天独厚的单一属性,也与炼药这样需要感悟木火双系的技艺无缘。
朱雀真火炼药事半功倍,但真正火候还是靠系统在作弊指挥,因此发觉提炼出的灵液几乎没有折损之时,连宣朝歌自己也愣了愣。
“略通一二。”宣朝歌毫不心虚地说完,忽而对一件事有些疑惑,便问剑灵,“你能看见外面?”
通过神识感应也就罢了,如果是通过剑来看,恐怕挺晕的。
小傀儡正握着剑在玩,对着空气劈来劈去,细看也不是乱比划,似乎在拙劣地模仿着什么。
“没什么可看的。”剑灵道。
那就是能看见了。
片刻以后,剑灵微沉的声音忍无可忍道:“你让那小鬼把剑放下……破烂剑法。”
剑灵说话只有她能听见,好在小傀儡不会因为她自言自语而产生什么困惑。
或许因为周琢曾经也会这样和诛邪说话。
宣朝歌诧异地瞥了眼小傀儡,没从他憨态可掬的劈砍中看出任何凌厉意味:“这是剑法?”
“归墟剑,听过么?”剑灵冷笑一声,“周行荒教得好。”
他完全在说反话,声线中的笑意傲慢,语调讥讽意味分明。
估计与仙界对立的魔界中都没人敢这样评价周行荒的剑法。
宣朝歌:……
这都能认出来,也算是真爱了。
虽然剑灵平时沉默寡言,但宣朝歌还是发现了,他大概年纪不大,曾经是个风头无两的人物,那股刻在骨子中的傲气便这样留了下来。
生在伴云来这样的妖剑中,他给人的感觉却无几分邪气,只像个意气风发的高门少爷。
虽然如今他自己也对现状一头雾水,只凭着某些模糊的指示行事。
“你为什么这样恨周行荒?”宣朝歌好奇道。
虽然传言形势不好,但周行荒在仙界的权威无人可及,哪怕多年后继任的帝君讨伐周琢,集结众人时,用的都是为归墟帝君清理门户的名义。
剑灵:……
我要知道那么多还待在这剑里?
“你仰慕他?”剑灵冷冷问道。
在立太子之前,周行荒确实是仙界千万少女爱慕的人物,立太子后他无意儿女情长的传言彻底传开,简直打碎了无数芳心。
不过既然谁也得不到,也算是放心了。
宣朝歌诚实道:“不熟。”
剑灵没说话,应当是颇满意的意思。
阳春秘境凶险,浅探辄止的人多,敢于深入的人少。
不过过了几日,宣朝歌在秘境深处还是看见了旁人。
剑灵说要寻一物,结果还真的是寻,除了大致方向以外毫无头绪。甚至因为秘境地形改变,大致方向也未必是对的。
其间宣朝歌收敛了许多珍稀药材,大多数都是要用的。
虽然在寻找药材时问了灵兽掩人耳目,但在共通的药性上,剑灵还是发现了部分玄机:“你要为谁招魂?”
仙门对周琢施的是魂术,解咒不仅要依托于繁复的解药,还需要解咒者又不亚于施咒者的修为。
剑灵这样讨厌周行荒,宣朝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迁怒周琢,只敷衍道:“一个小辈。”
“小辈。”剑灵轻嗤一声,“你才几岁?家中长辈干什么去了。”
宣朝歌的年纪在妖族来看实在太轻了,同等转化到仙门中,估计还是跟随家族在普通历练中打下手的水平,不可能精通炼丹还孤身闯险境。
他这样的语调让宣朝歌一时有些好笑:“你又几岁?”
轮得到你教我做事?
“记不清。”剑灵漫不经心道,“做你长辈够了。”
沉默片刻,他又忽而道:“在此地停下。”
宣朝歌垂目望去,脚下是一片清澈的深潭,水面无波,却连神识都无法勘透潭底,仿佛未知险恶暗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