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的生活区配备了影音室,两个小孩子一进门,便自觉占了前面两个沙发,扒在扶手上说话。
他们想看的是最新上映的动画电影,片源今天才送来。
宣朝歌犹豫了片刻,被明鹤轩勾着腰带到后方的沙发上。
她被搂得仿佛挨在对方怀里,手腕支撑着坐直了些许,才发觉按在手下的是明鹤轩的腿。
被她碰着,西裤都绷紧了片刻。
“别乱动。”明鹤轩懒洋洋道,既像警告,又仿佛糖衣炮弹,“陪我看完,再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宣朝歌略有些诧异。
“什么事都行。”明鹤轩的语气随意,却没有玩笑意味:“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
“我怎么确定你的底线是什么?”
明鹤轩盯着她,凉薄的唇角勾了勾:“我也不确定。”
宣朝歌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又被他揽回了腿上。
“放心,我没拒绝过你。”男人的声音很低,附在她耳畔,“像今天放人,连半次机会也用不上。就算命令我放过我的仇人,也就你一句话的事。”
宣朝歌的嘴角抽了抽。
她要他放人对他又没坏处。
这话说的和没说差不多。明鹤轩现在哪还有仇人。
空头支票归空头支票,要看出自谁。
明鹤轩没有出尔反尔的劣迹,这样的话敢放出去,无数人愿意付出贵重的代价换取承诺。
宣朝歌的目光往前方一看,明鹤轩随即看透了她的想法,淡淡道:“他习惯了。”
“他”说的自然是明晟。
大屏幕已经播放起了片头,屏幕前的独立沙发上,明景回过头,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
小孩子的目光清澈又纯净,让宣朝歌一时心情复杂。
明晟却见怪不怪似地撑着下巴,忽然跳下了沙发,和弟弟挤在一起,把他的头掰回来。
说挤也不准确。
单人沙发很宽,坐两三个小孩都绰绰有余。
只是他偏要和看书时似地挨在明景身上。
明景:……
宣朝歌忽然知道明晟黏人的习惯是哪来的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两个穿着睡袍的崽挨在一起看电影,和小动物似的,画面治愈而温馨。
宣朝歌多看了几眼,有点想拍下来,忽然听见明晟压低声音,老气横秋地和弟弟感慨:
“弟弟,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孤家寡人。”
明景茫然地偏了偏头。
以前是一个。
明晟喜欢一家人一起看电影,但每次一黏宣朝歌就被明鹤轩拎来拎去,只能无能狂怒。
还好现在有弟弟和他同病相怜了。
他准备了很久的台词也有了用武之地,改改人数就很贴切。
宣朝歌:……
电影虽然适合小孩观看,却拍得很有意思,画面精美,剧情跌宕起伏。
两个小孩子惊得大呼小叫,影片音效嘈杂。
宣朝歌发着呆,莫名看得有些入神,许久才发现明鹤轩过分安静了。
侧过脸一瞥,他居然睡着了。
男人闭着眼,睫毛意外的长,懒散的神情被昏暗光线映得清晰,难得显现出没有攻击性的俊美。
也没那么无聊吧。
这么吵也能睡着,睡眠质量够可以的。
不过想到明鹤轩晚上时常出去,白天的行程又多,抽空睡觉也正常。
“他昨晚在做什么?”宣朝歌问系统。
系统:“根据坐标数据记录,明鹤轩签署商务文件至十点零三分,随后离开总统府,前往帝亚湾,凌晨一点二十七分离开帝亚湾,独自驱车前往市郊赛车场,凌晨三点五十二分返回总统府。”
疲劳驾驶还玩上赛车了。
有点意思。
不管怎样,她不能看着明鹤轩找死,此时只想把他拍醒骂一顿。
“他一直这样?”宣朝歌还算沉得住气,问道。八壹中文網
该睡的时候不睡,白天倒看不出没精神。
系统回答:“检测到明鹤轩半个月以来的平均睡眠时间未达到四小时,建议宿主进行干涉,有助于明鹤轩精神状态维持稳定。”
宣朝歌匪夷所思:“我总不能每天陪他看电影。”
系统:“不需要看电影,只需要您与他同处一个空间……”
宣朝歌闭了闭眼,无语反问:“你觉得有可能吗?”
系统:“经过系统分析……”
听见分析的时候,宣朝歌还以为系统真的有办法。
系统:“有可能。”
宣朝歌:“你乱说。连概率也没有,骗谁?”
系统的习惯是有道理没道理都会分析出一个概率,宣朝歌已经看穿了。
现在单纯在胡扯。
系统:……
“没有别的办法?”
系统:“有。”
系统:“让明鹤轩生一场大病,可能会导致昏迷……”
宣朝歌说:“这个办法很好。退下吧。”
阴阳怪气完系统,宣朝歌没有得到任何解决办法。
既然明鹤轩不说,她暂时没有拆穿的必要。
他这样的人,睡得少没大事,只要不出去作死就可以了。
放在一旁扶手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明鹤轩的。
宣朝歌瞥了眼人名,明鹤轩仍旧无动于衷。
思考片刻,她伸手把手机拿过来,接通了。
“你好。”她率先出声道。
对方停顿了两秒:“嫂子,四哥在吗?”
明鹤轩皱起眉头,炽热的气息从宣朝歌身后接近,下巴挨在她颈侧蹭了蹭,片刻后冲着手机低低地“嗯”了声。
对方道:“四哥,人送来了,在帝亚港。”
“知道了。”明鹤轩的声线冷怠,不见适才的隐约茫然,惜字如金地沉声道,“还有事,挂了。”
宣朝歌目不斜视地观看剧情,帮他拿着手机,明鹤轩困倦地眯着眼,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胡乱点了两下挂断。
随后他捉着她的手把手机拿走了,放在一边,搂着她继续睡。
电影放到片尾,明景走了过来凑在宣朝歌面前,明鹤轩便醒了。
他半睁着眼,眼窝显得很深,宣朝歌站起来和儿子们说话,他仍一言不发地发着呆,仿佛还没睡醒。
“你今晚去做什么?”宣朝歌抱着明景,随口问道。
明鹤轩垂眼望地面,英挺的眉宇间压着起床气:“给人送葬。”
宣朝歌冷冷地看着他。
两个小孩睁大眼看他,神情有些不安。
明鹤轩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捏了捏鼻梁,语气缓和了些许:“不是。审几个人,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