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时的情况来说,宣朝歌没有第二条出路。
旧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脆弱的躯体没办法承载她的魂魄,系统当时也无法修复。
情况就如同上个世界违规提前进入一样,非病即死。
系统:“参考新获取的信息,可以得出以下结论:第一,赵家的手段加重了您的暗伤,第二,楚连骁针对赵家不仅是为了您,还因为与郑宏志达成了交易。”
“交易?交换什么?”
一般人有所求多半是为了财权利禄,这些东西楚连骁根本无需挂心。
即便从更玄妙的方向看,他不信命,儿子的命也好得不用人担心,算不上他的软肋。
系统说:“针对这点,系统有一个新的推测。郑宏志从楚连骁手里得到了扳倒殷沉的助力,而楚连骁也得到了他的承诺,会使宣朝歌的躯体复生。”
宣朝歌睁大眼,此时才震惊起来:“什么?”
“由于您的灵魂仍有极细微的部分留在过往的躯体内,系统一直维持着监测状态,适才显示状态转好,有望恢复到植物人的状态。”
宣朝歌皱起眉:“这件事你做不到吗?”
能做到为什么之前不做?
“我们开启任务的条件,是您必须回到死后的节点,以借助目标的情绪开启任务。”
“如果身体被确认彻底死亡,并且人尽皆知,的确不宜复活。不过由于楚连骁不死心,并且以本世界的手段完善了您重获生命的逻辑,您现在可以回到另一具身体中。”
宣朝歌迟疑道:“那这个身份……”
系统道:“就像为您准备的所有人物一样,继续遵循系统设定的程序运行。”
宣朝歌问:“如果我没回来呢?那具身体能活吗?”
系统答道:“因为您留下的部分魂魄,‘宣朝歌’会复活,但不会醒来,直到她再次注定迎来死亡的节点。”
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一线极其渺茫的希望。
实际上是不会醒的。
宣朝歌没说话,系统又道:“系统推荐您回去,那具身体才是您的首选。”
系统开启任务的最初目的,便是让宿主以母亲的身份影响反派。
由于任务的进行时间远在正式剧情以前,并未得到详述,诸多逻辑空白都是由系统填补的。
系统遵循剧情逻辑完善的反派生母角色,自然才是最适合宿主的躯体。
“我要怎么回去?”
系统:“在该躯体恢复生命体征后,宿主一定距离内可以进行躯体变更,或是如果宿主正在使用的躯体死亡,系统也会自动进入躯体变更程序。”
“检测到‘宣朝歌’的病房位于瑞璟医院,方圆百米内并无高层建筑。建议宿主直接到达医院大楼二十层。”
正常情况下,想去医院的住院部很简单。
不过以楚连骁行事的习惯,估计上下多层都是闲杂人等禁入的。
“距离身体正式恢复还有三到五天时间,本计时仅供参考。”
宣朝歌打开地图看了眼,陷入沉思。
如果这个时间是对的,也不算太急。
只要能有一个合适的谈话时机,让楚连骁认出她很简单。
此前宣朝歌没有这么做,只是觉得她换过身份以后再以这样的方式突然回来,会让这个家的关系变得太复杂了。未必是对的。
现在忽然有了清晰明了的解决办法。
她想起楚连骁,心情还是复杂。
后半夜,赵家出的事有了定论,大家看热闹看得差不多,都睡了。
手机安静下来,宣朝歌也撑不住睡了。
可能是心里有事的原因,宣朝歌睡得晚,起得却算早,洗漱过后,窗外的天才亮起来。
门口传来很轻的敲门声。
宣朝歌从手机屏幕上抬眼,疑惑地挑眉。
听错了?
和猫挠似的,好像生怕她听见。
系统说:“门外是楚子裕。”
宣朝歌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
小孩子站在门前,家居服合身,精致的脸上还有些困意,短发凌乱地翘起几缕。
可能是听见了她在里面的脚步声,一副想走又没走的样子,懵懵地站在原地。
对上宣朝歌的视线,他说,“早上好。”
宣朝歌笑了笑,“早上好,怎么起这么早啊?”
楚子裕晃了晃脑袋,“我一直起得很早。”
“昨晚睡得好吗?”
这才是宣朝歌真正想问的。
小孩子慢吞吞地回答:“挺好的。”
好就行。
宣朝歌看他的头发不顺眼,趁他没反应过来,飞快地理了理。
楚子裕揉了揉眼睛,长密的睫毛睁不开眼似的低垂着,发了几秒呆。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陪我做题?”
他说的是做题不是写作业,因为他的作业早就写完了。
宣朝歌爽快道:“行啊。”
楚子裕在老宅的书房看起来比家里的更有童趣,桌椅都是彩色的,书柜里摆放着许多五彩斑斓的数独书。
他在书柜里找出一本竞赛题摊开,拿出笔思考了一会儿。
“还没吃早餐,你饿不饿?”
“不饿。你也没吃?”
楚子裕没有回答,蹙着眉头,似乎十分纠结。
吃早餐有什么好纠结的。
宣朝歌原本没在意,只觉得有点好笑。
小孩子撑着脸,侧脸看起来有点肉,睫毛微眨了眨。
宣朝歌注意到他的眼神,忽然发觉一点不对。
他昨晚不会醒了吧?
可是如果醒了,为什么不说?
好感度也没有变动。
下一刻,楚子裕放下笔站起来:“你帮我个忙。”
宣朝歌的表情认真起来:“什么忙?”
楚子裕从抽屉中拿出钥匙。
在看见那把挂着卡通盾牌挂饰做装饰的钥匙之时,宣朝歌微抬起眉梢。
那是小孩子的保险柜钥匙。
出乎意料的是,楚子裕把钥匙递到她手里,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帮我把这把锁打开。”
他的动作很轻,慎重而从容,行为却有些没头没脑。
至少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是这样。
“你……”
宣朝歌一时语塞,眼神中的笑意敛去,眼神有些探究的意味。
楚子裕接着问她:“以前有人说她说话算话,我的妈妈回来找我,现在她说话还算话吗?”
他的眼眶有点红,看起来像要哭了。
实际上没有。
他只是固执地看着她。
宣朝歌第一次觉得有事情彻底脱离了自己的预想,顿了顿才问道:“宝宝,你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