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东君说完,皱着眉睨了寒霜一眼。
“该说的都说完了?”
寒霜连忙道:“妾身已经知无不言!”
嬴东君:“那你怎么还在这?”
寒霜愣了愣。
“那妾身先回去了。”转身要走的时候,寒霜又迅速地添了一句,“宫里若是有什么动静,妾身替公主留意,妾身愿当公主的眼睛。”
好像是怕嬴东君拒绝似的,寒霜说完转身就跑了。
嬴东君到是没有拒绝,她就跟没听到似的,一边继续采花,一边与身后的小吉祥闲聊。
“她刚刚说的那些,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小吉祥站到嬴东君面前来,打手势:无凭又无据,信三分。
嬴东君似乎来了兴趣,问道:“哦?哪三分可信?”
小吉祥:一、御膳房里养了只猫的银红死了,二、宫里有关于萧太后和虞大人的流言,三、……宸郡王太贪吃总积食?
嬴东君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然后正色道:“我倒是认为她说的能信五分!”
小吉祥:哪五分?
嬴东君:“四、萧颖那女人跟我的虞郎半夜三更相约御花园,五、他们两人以前就认识。”
小吉祥闻言面色有些惊讶,不解地问:公主如何得知?
嬴东君蹙眉回想:“当年虞郎住我公主府的时候,有一日夜里我睡不着,他披衣而起为我念诗。一枚精致的牙签从他的诗集里掉落了下来。现在回想,那牙签上好像刻了一个‘颖’字。”
小吉祥这下震惊了:公主当时就没有怀疑?您不像是这么好骗的!
嬴东君幽幽地说:“当然怀疑了。我问他是哪个红颜送的定情之物,他告诉我说,那本诗集是他的好友江彦成的。”
小吉祥有些恨铁不成钢:您就信了?
嬴东君摆了摆手:“你不懂!他当时的眼神那般真诚坦荡,读诗的声音又着实低沉好听,我如何能不信他?”
小吉祥沉默了一瞬,冷着脸发出感叹:虞大人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嬴东君虽然有些气,但想起虞舜臣那张脸又气不太起来,反倒安抚小吉祥:“话也不能这么说,想必他当年也是因为在乎本宫,怕本宫吃味,才会撒谎哄骗。”
小吉祥:……
“走吧,回府,本宫也乏了。”嬴东君想起当年,也没闲情逸致在宫里逛下去了。
小吉祥点了点头,推着嬴东君穿过了西边的御花园,往主道那边走。
嬴东君看向主道东边那一片宫殿群,突然说:“今日是母后的生辰。”
小吉祥脚步一顿,走到嬴东君身前蹲下身,神色柔和地问她:公主要回凤栩宫一趟,祭拜皇后娘娘吗?
嬴东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孝服,摇头:“不去了,母后喜欢看我穿红的。我换了衣裳,在公主府祭拜也是一样。”
小吉祥点点头,指着嬴东君怀里捧着的花,笑眯了眼睛:娘娘见了公主亲手摘的花,肯定很开心。
嬴东君也笑起来。
“快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小吉祥起身,推着嬴东君继续往宫门口走去,脚步也加快了些许。
正要往宫门走去,却有几位身穿官服的年轻官员也要出宫。
走在最当中的一位身穿紫袍,气质清贵淡漠,尚有霜雪姿。
他的步伐仿佛用尺子丈量过的一般,不慌不忙,得体而有度。旁边的一个绿色官服的六品文官正与他说什么说到激动处,不由手舞足蹈,还想拉扯他的袖子,想要引起他的共鸣。他的步伐却丝毫不受影响,只在绿服官员伸手过来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拉扯。
似乎察觉到嬴东君的目光,他淡淡地往这边扫了一眼,然后他的脚步突兀地顿住了。
嬴东君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他的面部棱角比少年时要深刻些许,但对嬴东君而言无论横看竖看也还是一张令人移不开眼的俊俏面容,尤其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初见时只觉淡漠疏离,瞧久了却仿佛能从中看引人沉溺的微光。
嬴东君从前就觉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个词,就只有他才配得上。
“虞郎,多年不见,君安好否?”嬴东君冲他温柔一笑,情意绵绵。
不想这亲密的语气和暧昧的称呼却让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
那绿衣官员更是差点平地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