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慕卿园之中一片寂静,灯光昏暗。
那些佣人早已离去,没有人影晃动,只有隐隐约约被风吹拂的树影,以及一些夏蝉虫鸣的声音。
看似是一座毫无人烟的死寂庄园。
实则,却还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守着灯火,等着一人。
倏忽,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慕卿园的上方。
美眸俯视着,一眼就能望见,那坐在四楼,她房间阳台处的俊美男人。
周围的灯光晦暗不明,唯有他那处,是灯火通明的。
商卿眸光一凝,心里微动,神色莫名。
似乎,头一次有人,似在等她归家一般,给她留着指明的灯火呢。
似察觉到什么,阳台处浇灌着荼蘼花盆栽的君烬渊动作一僵,随即往直觉的那个方向,猛地抬头。
一眼,便看见了一道暗红色,在皎洁月光之下,似沾染一身月华而来的神女。那一瞬,映入的不止他的眼帘,还有他的内心深处。
深情灼灼的目光,一点点描摹着她的身形轮廓,似要永久铭刻于心底一般。
商卿被那炽热的眸光看得眼梢一动,随即就这么从上空身形微动,直接缓缓落到了阳台上。
脚尖刚落地,一个温暖的怀抱就拥了上来。
“欢迎回家!”
君烬渊悍劲有力的手环在她腰间,紧紧拥着她,温凉的侧脸贴着她细腻柔软的面颊,低沉磁性的语气充满了爱意柔情。
闻言,被他抱着,周身充斥着他气息的商卿唇角一勾,也抬起手环住他伟岸的腰身。
“好!”方才在医院还那般清冷凉薄的声音,微微染上一丝暖意。
抱了一会儿了,君烬渊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随即拉着她白嫩的柔荑,缓步走到阳台的边缘,那株荼蘼花盆栽的面前。
“你看,我听你的话,把它照顾得很好。”他漆黑的瞳仁骤亮,似星辰一般夺目,语气颇扬地看着那已经枝繁叶茂的盆栽,随即又望向商卿。
“估计再过一久,就可以开花了。”
闻言,商卿低头凝眸,伸出袖口下一截莹白的玉指,抚上那绿茵的枝叶。
确实,比起之前她离开时南山公馆时,略显光秃秃的枝干来说,如今已经长了许多新叶,算是繁茂了。
忽地,那盆栽微微晃动着枝叶,蹭着她的指尖,明显是在亲近她。
“长得是挺好的。”商卿浅浅一笑,还算是个懂恩的小家伙,不枉她给它开灵智了。
旁边心细如发的君烬渊也发现了异样,瞧她对着那盆栽笑得这样绝美好看,浓墨剑眉微微一蹙,深邃的眸光微暗。
他不着痕迹地拉着她抚着盆栽的手,眼梢纯净清澈,“你今天忙累了,我们先去休息吧。”笑得温和。
他可是还记得,那会儿她从南山公馆离开时,只惦记着这株盆栽!
商卿怎会没注意到他那点小心思,不禁笑出声,反手捏了捏他那只极具占有欲牵着她的手。
眉梢一蹙,认真地问道,“啧,你闻到没?”
闻言,君烬渊被她肃穆的神色一晃,鼻尖嗅了嗅。
可还是没发现什么奇怪味道,不禁剑眉轻蹙,“没闻到什么,怎么了?”
被他这副乖巧的模样逗笑,商卿眉眼一弯,压着嘴角的弧度,身子前倾靠近他,在他身前轻轻嗅着。
君烬渊被她这副样子搞得心下一紧,羽睫轻颤,手指微拢。
他分明已经沐浴过了,不应该有什么味道才是……
难道……他不会要在卿卿面前丢人吧……
突然好奇打开心声的商卿,陡然听到这么两句话,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最后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
“啧,你没闻到么,好大的醋味啊……”
她笑得花枝乱颤,美艳动人。
君烬渊见她突然笑起来,先是怔忪一懵,随即反应过来,面色一沉,下颚线紧绷,语气有些恼羞成怒。
“你……”可是刚说一个字,他又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除了有些羞赧,也没什么怒气。
毕竟能博得她一笑,也值了。
见他带着笑意,颇为无奈地看着她,似在看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一般。
商卿嘴角的弧度微微收敛,但也是有的,她抬手力度不大地戳了戳他的俊容脸颊。
“你怎么连个植物的醋都吃,也不怕哪天,自己把自己给醋死。”清冷的语气带着一丝宠溺的暖意。
闻言,君烬渊便知她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耳尖一烫,面色却是淡定地,“不怪我,谁让你离开南山公馆的时候只惦记着他,连我都没瞧上一眼。”
话语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弥漫着股醋意。
商卿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语调慵懒,“那也要看,是谁把它的叶子都揪光了,还是我用灵气滋养它,给它开了灵智,才得以存活下来。”
说着,饶有兴致地瞥了眼那盆栽,“祸是你种下的,让你照顾它不是应该的么。”
“难怪它第二天这么快长出嫩芽。”君烬渊被说得语塞,也不奇怪她能有这样地能力。
他面色一僵,咳嗽几下转移话题,“这么说,你当时就发现了我的心思?”幽暗的瞳仁注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商卿微微垂目轻笑,“也不算是……”只是隐约感觉到什么,却没往那方面想。
君烬渊抬手自然地环上她的腰身,将她拢在怀里,眸光晦暗不明,“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自然,是发现他对她的心思。
商卿也不反抗,顺势柔弱无骨地倚在他胸膛,抬起手指百无聊赖地,在他只穿着睡袍的胸口戳着。
“这个嘛,大概最确定的时候,是你故意试探的慕卿园吧。”狭长的眼尾微挑,妖冶魅惑。
她可没那么迟钝,在看到慕卿园之后,心里隐约的感觉得到了证实。
又有人,在胆大妄为、不知死活地觊觎她呢!
偏偏,她如今又纵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