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迎亲仪仗和皇后的舆驾到达午门的时候,所有的门洞早已大开,当皇后的舆驾进入紫禁城时,御道两旁是无数的宫中侍卫列队迎接。
来到乾清门的时候,无数的太监宫女们列队恭迎。
迎亲使者来到朱由校面前还节复命,皇后则是在诰命夫人们以及女官的拥簇下前往了坤宁宫,等待接下来的拜天地、行大礼。八壹中文網
拜天地后,便是合卺礼,也就是喝交杯酒,合卺礼后,朱由校带着张皇后去太庙祭拜了列祖列宗,然后张皇后便留在了坤宁宫,而朱由校则来到乾清宫,诏告天下,大婚礼成,随后张皇后和两位贵妃在太监牵引下来到了乾清宫,向朱由校行礼。
最后是朱由校来到太和殿设宴款待张皇后的家人以及赐礼物,再接受百官祝贺。
到了这里,整个大婚算是圆满结束,剩下的也只是一些琐碎事罢了。
随着皇帝的大婚圆满结束,京城中的喜庆气息也逐渐散去,百姓们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朝堂上也还平静着,毕竟皇帝刚刚大婚,现在还正新婚燕尔,谁敢给皇帝添堵啊,真要被皇帝记了小本本,那可就真完犊子了。
………
韩府,后院凉亭。
韩爌、孙慎行、高攀龙、周嘉谟四人相对而坐,还有一个一身布衣的中年男子默默地站在高攀龙的身后。
“管家,给汪先生也搬张椅子。”
韩爌朝着等候在凉亭外的管家说道。
“是,老爷。”
管家应了一声后,便又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中年男子的身后,同时也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别看韩爌好像很随和,实际却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能够在韩爌面前有一席之位的,可没有那个是平凡人。
如果曹毅在这里的话,必然能够认出来。
汪文言!
如果说东林党是大明的掘墓人,那么汪文言就是其中最锋利的那把工具。
汪文言的本名叫汪守泰,狱卒出身,监守自盗后逃到了京城,靠捧王安的臭脚,接近了东林党,成为了东林党的两大智囊之一,用阴谋诡计搞垮了齐党,后来又帮东林党扳倒了浙党,可以说东林党的一家独大有汪文言的一份功劳。
“诸位,现在局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朝堂上其他人已经隐隐有结盟的趋势,而乔允升那些人又跟曹毅走得那么近,接下来我们恐怕不会太好过。”
韩爌看向周嘉谟三人,自从左光斗两人被夺运去职后,能够坐在这里的只剩下他们四人了,冯从吾,邹元标和李邦华三人又不太想掺和这些事,若非上次关系到东林党的生死存亡,他们才不会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
“韩兄,这个也没有办法,除非能让乔允升那些人主动远离曹毅。”
周嘉谟摇了摇头说道,他知道韩爌的意思,汪文言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他也很清楚,不过他并不喜欢汪文言的行事作风,这不关汪文言的人品问题,他还没有这种精神上的洁癖,主要是汪文言的行事风格并不是很适合官场。
在官场上,行阳谋正道的多,用阴谋诡计的少,阴谋诡计这种东西,很多人都会,但是你用了这种东西,别人不讲规矩报复回来,你也只能受着,就像汪文言,浙党那边除了在黑市里悬赏他的脑袋,还派出了不少杀手盯着。
要不是汪文言谨慎,之前一直躲在左光斗的府中,左光斗倒下后,又躲在了高攀龙的府中,他的脑袋早让人摘了。
“可以组织一次对史继偕的弹劾,之前高兄也收集了不少关于史继偕的错漏之处。”
“哪怕弹劾不倒史继偕,我们还可以趁机推邹兄复职。”
思索片刻后,孙慎行开口说道,只要将史继偕踢出都察院,他们便可以在都察院中重新站稳脚跟。
听到孙慎行的话,众人陷入了沉思。
“恐怕不行,现在我们在都察院中只剩下李兄,还站在我们这边的御史已经不多了,想要让他们弹劾史继偕,恐怕不容易。”
片刻后,周嘉谟还是摇头说道,他们只是朋党,在不损失太重的情况下,为了党派,别人还能听他们的。
可是要是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别人可不会鸟他们。
而六科的给事中因为是直接向皇帝负责,没有直属上级,所以向来清高自傲,不怎么会加入各个党派,参与党争,投靠他们的也不多。
就像姚宗文一个给事中,因为肯自降身价,捧方从哲的臭脚,所以当初方从哲被逼退场后,姚宗文才能暂时领导浙党,虽说是有方从哲的原因,但是姚宗文要没点能耐,谁会鸟他。
“汪先生不知可有高见?”
听完周嘉谟的话,韩爌也知道想要用阳谋正道是不太可能了,于是转头看向汪文言。
“韩老,在下倒是有一些小办法。”
汪文言对于这种情况也不在意,他想要谋求的只是名利富贵,更何况韩爌这些人对他已经很客气了,以前当狱卒的时候,对他呼来喝去的人多了去了。
“说出让各位大人参考参考。”
汪文言躬身说道:“不知各位大人可还记得当初张居正张首辅清查田亩之事?”
“这个本官自然知道,这件事当初可是掀起了滔天波浪。”
周嘉谟皱眉道,当初张居正清查田亩可是惹得天下大乱,太祖曾说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所以免了读书人的赋税徭役。
可是这个免赋税徭役也是有限度的,每一阶读书人都是有各自额度的。
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老实遵守,欺上瞒下,勾结地方官员,反正有的是办法避开这个额度限制。
包括他们这些人在内,谁会老老实实的遵纪守法,那些低级的读书人还要花钱勾结,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都不用开口,下面的人就会帮他们办得妥妥当当的,这个几乎是官场上的潜规则了。
“难道你想从这方面动手?”
周嘉谟皱着眉头看向汪文言,这可是一个大窟窿,谁去碰都得玩完,当初张居正那么厉害,寿尽之后还不是被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