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显然并没有让云棠安全离开的意思。
“用不着你们动手,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女人,胜之不武!”黑市之主话落,修长的身姿迅速拉出几道残影,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出现在云棠左侧,手中剑才刚抬起身来,云棠已经迅速反应过来,软剑急速挥出,与冰冷坚硬的玄铁剑碰撞在一起,云棠手掌间释放出七成内力。八壹中文網
叮!
双剑交汇一瞬之间,黑市之主便被她的内力冲击到,瞬间倒退了三四步,面具下流淌出红色的血,滴落在他的衣衫上。
那一瞬间,云棠很清楚,他是有转圜余地的,但凡及时释放内力,也不至于被她所伤。
“主子!”楼阁下的人已经慌乱成一团。
喊了声后,立即有人要拔剑冲上来。
“退下!”
短短二字,黑市之主便将躁动的人群震慑住。
将下巴滴落的血擦拭干净,他沉沉笑了声,目光变得阴鹜冰冷:“想不到云小姐内力竟这般强横,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太子妄图利用你的医术来寻找破解皇室诅咒之法,但若是没有特定的药引,即便你再厉害,也无法彻底解除诅咒。”
“说到诅咒一事,我倒是有疑虑,为何我生下的孩子有诅咒在身,我却没任何症状?”她为医者,要是身体有什么不对劲,自当感觉的很明显,而且若是有人在她饮食中放了解药,她也会有所察觉才对。
之前与周辰安谈论此事,她便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才觉得假设出错,可方才黑市之主显然是默认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论白日黑夜,都会有影子出没,我黑市的人,便如影子!”
“……”云棠身体忽然有些发软,脚步下意识后退,意识变得有些朦胧起来,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招!
是无色无味的粉末状迷魂散!
什么时候!
这种药,还是她研发出来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迷晕。
黑市之主怎么会有她的迷魂散?莫非……鬼医堂内有叛徒。
“以云小姐的医术,要是被皇室所困,实在是太屈辱了,不如留在黑市,我们共同联手,将皇室覆灭,意下如何?到时候,这江山,分给云家一半!”
“若我不答应呢?”云棠抬手,在唇畔拂过,看着就是一个简单的抹唇动作。
“云小姐自然可以不答应,但你今日能否活着从黑市离开,另当别论了!”声音落下,黑市之主抬手一挥,袖中几枚淬毒暗器飞出,云棠抬起软剑,迅速挽出几道剑花,将暗器全部击落在地面上,足尖轻点,迅速跃起,旁人只能看到几道飞闪而过的残影,云棠已经现身黑市之主身后,软剑抬起。
“主子,小心身后!”
黑市之主闻言,迅速侧身闪躲,却还是被软剑划伤了右臂,他不恼反是笑道:“没想到云小姐竟能神不知鬼不觉解了迷魂散!”
“我也没想到,黑市之主的手段这般卑劣。”她软剑抬起,架在黑市之主的脖子上。
他倒是不畏惧,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微微倾身靠近云棠,面具下的声音沉着且有磁性:“云小姐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潜进来的人想必不知云小姐一人,不如赌一赌,在你有危险的前提下,他们会不会出手搭救!”
“可笑,我不是很需要依附别人!”
事实却不如她所愿,周围墙壁的玄关上出现暗阁,锐利的毒箭从中飞出,从四面向她毕竟。
“嗖嗖嗖!”
眨眼间的时间,毒箭已经到了眼前。
她本该立即反手将毒箭击落,但此刻,她却犹豫了。
黑市之主的声音宛如蛊虫般在耳边再次响起:“细微的事情,最能透彻人的内心,云小姐到底是不想赌还是不敢赌?”
她的剑顿住,眉宇中带着化不去的别样情绪,周辰安也在这里,却一直没出现……
刚这般想完,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卷来,迅速将她抱入怀中,空气中传来几声清脆的声响,接着便是一片宁静。
“可有受伤?”头顶上传来周辰安低沉的嗓音。
“我没事。”在这一瞬间,云棠的心安定了下去。
她自己仿佛还没意识到,虽然嘴上说着不需要靠周辰安,却更希望自己能被他保护,哪怕……她其实自己足够强。
周辰安低应了声,将她在怀中抱得更紧,她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口,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冷漠的嗓音:“黑市若还想存在,便将东西交出来。”
“太子殿下这口气,倒不像是与本座谈条件的,更像是在威胁!”
“谈条件?本王不需要对你谈条件!”周辰安冷冷一笑,抬手一挥,隔空催动内力,地面上瞬间十几人吐血倒地,挣扎一瞬过后彻底没了动静。
好强横的内力!
云棠被他护在怀中,也能感觉到那一瞬的空气波动。
”不愧是太子殿下,心就是狠,这里的人太子殿下都可以杀了,至于解除诅咒之物,还是要看殿下有没有那个能力从本座手中拿走!”言罢,竟纵身一跃,化作黑影消失在天地间。
“青羽,一个不留!”
“是,主子!”
云棠腰身被收紧,一阵飘忽后,才稳稳落至地面,她动了动,从他怀中挣了下,瞬间又被抱了回去,她一抬头,便与他温柔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什么时候醒的?”
“殿下猜猜?"她没直接作答,脚尖轻轻抬起,双手支撑在他坚.挺的胸膛上依靠支撑点,拉近与他的距离。
两人能清晰从彼此的眸子中望见自己的影子。
就连呼吸都听得格外清晰。
“还用猜?”周辰安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
“那还用问?”她模仿着周辰安口吻,轻轻一笑。
“棠儿胆子越发大了。”
“人跑了,殿下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如果人就在棠儿身边,棠儿会如何决断?”
“在我身边?”云棠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释然笑了,“要真在我身边,殿下处理起来,岂不是更容易些?”她以为周辰安是在假设,所以才会说的这般直白。
断然没去细想,那个人,会不会与自己有密切的关联。
“棠儿会舍得么?”
“既然做的不是好事,又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他轻轻将云棠鬓角被吹乱的发丝整理好。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黑市已经暴露了!昭王若是与鬼月联手,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赌!本座就赌她……不是百分百信任太子!复国的任务,本座必须完成,周氏不会再有下任帝王了!”
他盯着街道上与周辰安并行的云棠,眸光幽冷,心底暗道:云棠,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两人第一次携手走在繁华的街头。
路过一个搪瓷人的摊位,云棠视线被摊位上脸色冷峻的小瓷人所吸引,它小小的,身子也圆圆的,偏偏那张可爱的脸蛋上表情冰冷木讷,就像是要将人拒之千里。
云棠的手从他宽大掌心中抽离,抬步走到摊位前,轻轻摸了摸那个小瓷人。
“姑娘喜欢?”掌柜一看来了生意,赶忙满脸笑容迎上来。
云棠将小瓷人拿在手中,开始打量:“这些瓷人,是你自己想象着捏造的?”她是瞧着瓷人莫名的眼熟,很像身后的人,才这般随口问问。
摊位主是个中年男人,很是客气的回答云棠的问题。“倒也不是,我这瓷人呐,是根据太子殿下捏的!也就这个瓷人卖得最好,今天捏了二十多个,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就剩这最后一个!”
闻言,她下意识看了看身后的周辰安,红.唇闪过一抹轻笑,接着又将视线转回在小瓷人身上:“我买了,多少钱。”
“十文钱,姑娘。”
云棠点点头,抬手便要从荷包中取钱,一块碎银却比她更先丢在摊位上,云棠目光诧异。
那摊位主也是实在人,急忙要找钱。
“不用找了。”
他这般一说,摊位主瞪大了眼睛:“公子,你这碎银太多了,是我好几日的收成呢!要不我再给你做几个瓷人改日送到府上?或者泥人偶也可以,现成的能做。”
周辰安视线瞥了眼摊位上几个精致的彩泥人偶,声音淡然;“按照她的样子做,要比这几个更好看。”
“好嘞公子!”摊位主信心满满的点头,赶忙拿出了几个颜色的彩泥出来,搓成一个个小球,又很熟练的捏成头和身体各个部位,往一起黏合,再用刻刀修饰。
没多久,一个可爱的小泥人就做好了,瞧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与云棠有七分相似,身上穿着轻巧的便装,巧笑嫣然,很是好看。
周辰安接过手,视线流转在她身上,修长的指尖微扬,手中小泥人的模样便展示在云棠的面前,只听他挑唇问道:“好看么?”
“嗯,好看。没想到……相公也喜欢这种东西。”
“有何不可?”
“没有没有。”云棠挥挥手。
两人一路朝着回府的路走去。
这条路,对二人来说,既长又短。
太子府门口,皇帝身边的太监正焦急的站在马车旁等候着,三刻钟过去,他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便对门口侍卫问道:“殿下何时回来?若短时间内不回来,先容杂家接太子妃入宫照顾皇后娘娘。”
侍卫虽然有些忌惮太监的身份,却不敢违抗自家主子下达的指令,苦着脸摇头:“公公,殿下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太子妃入宫,我们这些当属下的也是很为难,公公要不再等一会儿?”
太监浑浊的眼神透着不敢置信的情绪,手中拂尘一挥,脸色变了,语气也透着一丝不满:“我可是奉皇上的命令来接太子妃入宫的,难道太子殿下连皇上的话都不放在眼里吗?”
侍卫急忙抱拳:“我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公公莫要怪罪,请再稍等片刻。”
“皇后娘娘可是一国之后,她身体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你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赔的,让开!”
说着,太监便打算强行入府。
刚阴沉着脸迈上台阶,便见侍卫满脸慌张对一侧拱起手:“殿下!您回来了。”
太监的视线随之望过去,看到了与云棠并行而来的周辰安,脸上恼怒之意即刻收敛起来,赶忙弓着腰笑眯眯迎了上去:“太子殿下。”
“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他不着痕迹将手中小泥人藏在袖中,幽深的凤眸即刻变冷,瞬间像是换了个人。
守门的侍卫吓得急忙跪地。
老太监也遭受不住,急忙屈膝跪下,颤着声音解释:“殿下,老奴是太着急了,皇后娘娘如今卧病在床,虽然开了药在调理,皇上还是不放心,特意吩咐老奴来接太子妃进宫照顾,还望殿下赎罪!”
“药既已经开好,宫中有太医与李嬷嬷在,还照顾不好本王母妃?全都是饭桶么?”
他声音听不出怒意,却字字令人内心发寒。
老太监匍匐在地上,头恨不得埋在土里,完全不敢抬起来分毫。
在太子殿下还是昭王的时候,他可没见过这种气势。
如今这一番说辞,岂不是在暗戳戳违抗皇上命令?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他可怎么交差?
憋了半天,也只说出:“殿下赎罪”四个字。
周辰安没理会他,抓着云棠的手腕,直入府门。
“太子殿下!”老太监感觉人从眼前走过了,赶忙直起身子,这么一看,便看到那两人正牵着手,他这一刹那,他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浑浊的眼睛瞪得很大。
尚未反应过来,周辰安那逼人的视线再次投下,老太监头再次低下。
等感觉不到身上威压,再抬起头时,两道身影早已经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他赶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要跟进去,侍卫拔剑阻拦:“公公,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殿下已然拒绝,您这样没好果子吃,我们也一样!”
老太监只能一脸悻悻的挥袖转身上了回宫的马车,已经能预料到待回宫后皇上脸上将会是怎样的神情。
太子府内。
云棠被他牵着手一直走到了书房门口,才忍不住问:“殿下这样,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么?”
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知为什么,心里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周辰安的答案,他曾说过,只要他在,就不会让她……
“放心,本王会处理好,接下来,是私人时间!”
“什么……”云棠刚要问,身子一轻,被他单手抱住,进了书房。
门在关闭的那一瞬间,房内光线朦胧了许多,透着一丝暧昧。
云棠被他抵在门上,抬起水灵的杏眸看他。
粗糙的指腹从云棠饱满的红.唇轻轻带过,接着将她轻巧下巴抬起,身体微俯,炽热的呼吸凑了过来,云棠下意识闭上眼睛,等来的却不是吻,他的气息落在了耳畔,带着两分调侃的笑意:“棠儿在期待些什么?”
仅仅是一瞬间,云棠迅速睁开了眸子,用力瞪着他。
“可爱。”周辰安把事先隐藏在袖子中的泥人取了出来,与云棠如今气鼓鼓的模样做出来对比,莫名地喜欢。
云棠抬起纤细的手臂,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红.唇送了上去,用力将他的唇吻上,柔软的舌尖在他唇.瓣上飞速舔舐又急速收回,将搂着他脖子的手松开,这么一个前后动作,不过是眨眼间。
她却瞬间找回主导权,松开他之余,还不忘舔了舔唇角,明媚一笑。
周辰安喉咙一阵滚动,眼底笑容消失,眸光定视在她娇艳的红.唇上,就像是在看着一颗诱人的果实。
她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抵在周辰安唇.瓣上,笑得更加诱人:“殿下可要把持住了,还有诸多要务需要处理。”
“把持?棠儿这是在报复么?”他牵起云棠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那里的心脏,此刻正在砰然跳动,仿佛要从心口蹦出来跳入她的掌心里,他的唇不知何时落下,轻轻触碰云棠柔软的耳垂,一路下滑吻上她的锁骨:“本王可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
云棠顺势低下眉眼,红.唇微启咬住他的耳根,力道稍微加重了些。
他疼的闷声了声,眼底的温情也瞬间随之消失。
罪魁祸首松开唇:“如今殿下应该能把持的住了罢?”
方才周辰安戏耍了她,如今照着还回去,应该也不为过吧?云棠心中如是想。
“很好!”他大手一抬,便将禁锢在怀中,声音不见恼怒,眉宇间反而有两分轻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云棠被压在桌案上,各种文案散落了一地。
小瓷人与小泥人被放在一旁。
他一手托着云棠纤细的腰身,一手顺着她的眉眼鼻梁嘴唇移至下巴天鹅颈锁骨,最终探入衣襟,坏笑着俯下身,大手一挥,云棠雪白的玉肩露了出来。
周辰安锋利的唇峰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毫不客气的吻上去,牙齿轻咬,酥麻疼混合着,迷人心智。
在旖旎的环境下,云棠不自觉低哼了声,被他狠狠按在怀里,妄图吞噬她的一切。
皇宫。
御书房传来沉闷拍击桌子的声音,紧接着皇帝怒然地声音接踵而至:“简直放肆!”
老太监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却又不得不说话:“皇上,太子殿下敢违抗您的命令,或许与太子妃有关呐!”
一想到周辰安凌厉的目光,老太监就是怕的,自然不敢说他半分不是,却把云棠当做个软柿子,毕竟这太子妃虽然也违抗过一次圣命,却毫无反抗之力,还受了罚,在他眼里就是个有胆子没实力的软柿子而已。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皇帝没怀疑,反而觉得老太监的话很有道理,对此深信不疑。
以前昭儿何曾违抗过他的命令?可在云棠出现后,明显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决不能让这个女人,影响到大周朝的未来!
刚气愤的想完这些,老太监忽然闷哼了声,昏倒在地。
“哗!”殿门被一阵狂风掀开,守在门外的带刀侍卫倒了一地。
在这突发情况下,皇帝警惕起身,死死盯着殿门口的位置,一丝凝重在他眼底浮现。
紧接着,一道带着黑色玄铁面具的身影逐渐步入视野中。
这身装扮……
皇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厉喝道:“来人!护驾!”
“圣上不用喊了!”黑市之主抬手一挥,御书房的大门砰然关闭。
整个大殿虽然空荡有余,却在这时候让皇帝觉得格外沉闷。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朕的御书房!”
“本座都进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黑市之主嗤笑一声,迈着大步逼近,一扬手,带血的剑抬起,直逼皇帝面门。
“来人!来人!”皇帝高声呐喊。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的回应。
“圣上怕什么?”黑市之主将剑横在他面前,“本座可没那么大本事敢杀当今帝王,只是想请圣上掌掌眼,这把剑,是否认得?”
也不知是怎么了,他这么一说,皇帝的视线便投注在剑身上。
这把剑已经有很多年头了,剑身失去了原有的光泽甚至有些锈迹,在血色的冲刷下,仿佛有了些许光亮,剑柄上有层厚厚的锈迹,只不过边缘位置那一个“周”字,却尤为明显。
这把剑,他的确认识!
是开创大周朝的帝王所持佩剑,两百多年前,那任帝王便是用这把剑屠戮前朝皇室!以至于血色在前朝遗址中将近两日才完全干涸,经过半个月后的一场雨水冲刷后,才彻底消失。
只是那些被雨水浸泡几近腐烂的尸体却切切实实的印证了这场残酷杀戮的存在。
这把剑,本该在皇陵深处供奉着!
这位太祖皇帝的皇陵,几乎每人帝王都会进入陵墓深处拜会,皇帝更是常去,所以这把剑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只是他想不通,为何陵墓中的东西会出现在眼前之人的手中。
而这个人,还能突破皇宫的重重防范,轻易闯入了他的御书房!
“你偷盗太祖皇的陵墓?”皇帝用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情绪平复下来,使自己看起来足够镇定。
“怎么能说是偷盗呢?圣上不就是想解除皇室的诅咒,最主要的东西掌握在我手中,你想要,只有我能给你!前提是……等价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