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琼无意间瞥了眼后视镜,一辆哈雷摩托车赫然闯进他的视野。可是很快,那辆哈雷摩托车就消失了。朱琼的脸色变得认真起来,他坐直身子,全神贯注的盯着后视镜看。那辆哈雷摩托车再也没有出现过,可是他内心的不安却上涨到了顶点。这时,车子距离隧道越来越近,橘黄色的灯光像是果酱般涂抹在隧道内壁上。朱琼坐不住了,他降下车窗,把头探出去向着车的后方查看。他什么也没看到,他只能听到隆隆的引擎声。那辆哈雷摩托车竟然消失了……这时,江如年也察觉到异样,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朱琼坐回到副驾驶座上,路灯橘黄色的光亮映照在他脸上,使得他脸上的汗珠映着珍珠般的光泽。想象中出现的画面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朱琼越想越觉得那是真的。焦虑、惶恐、不安、挣扎,种种情绪混杂交织在了一起。朱琼深吸一口气,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在一个冰库里,丝丝缕缕的寒气一个劲儿的往他毛孔里钻,就连他呼出去的气息都是冰冷的。紧张的气氛在车内传播开来,江如年定定瞅着朱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在这时,那辆哈雷摩托车从他们的车的驾驶座那边窜了过去,势比猛虎,朱琼的注意力当即被那辆摩托车吸引了过去。他死死盯着那辆哈雷摩托车,全身神经高度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伴随着那辆哈雷摩托车渐行渐远,那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的巨大噪音也在空气中飘散开来,直至消失不见。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朱琼怔怔坐在车座上,浑然不知,自己额前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你还好吧?”
江如年被朱琼这反应给吓着了,忍不住开口问道。朱琼没有反应,呆呆坐在那里,两眼发直。他还沉浸在现实与梦境双重恐惧的沼泽里无法自拔。江如年试探着伸出手,放在朱琼眼前晃了晃。朱琼的感官世界里很安静,所有事物都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撕扯成一条条细线。这些细线拼接在一起,随着变形扭曲的巨大光晕浮浮沉沉,这时候,朱琼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空壳,奇怪的是,他的思维却异常的活跃。突然,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朱琼循着那个声音望过去,就在霓虹光晕深处,他看到了一个披着风衣的中年男人。逃!那个男人说话了,简简单单一个字,犹如雷霆般贯穿了他的耳膜。朱琼瞬间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他一把攥住了江如年的手腕。朱琼的力道奇大,那一瞬间,江如年感觉自己的手腕就似是要被朱琼捏碎一般。就刚才那些事,处处透着诡异。特别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那个字始终萦绕在他脑海里,一种躁狂的情绪在他体内一点点发酵,他坐不住了,下意识去推车门。车门还是锁着的,朱琼推一下没有推动。江如年见状,急忙去按开锁键。朱琼现在可没这么大的耐心,猛地一用力,他竟硬生生把车门给卸了下来。朱琼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车门在他手里像是没有重量似的,朱琼随手将车门一扔,那车门就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最后重重砸进绿化带。江如年愣住了,一脸惊愕的按下开锁键。突然暴涨的力量,使得朱琼现在极其困惑。可是现在,他却顾不上想那么多。他下了车,从车头那边绕过去,拉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江如年怔怔看着朱琼,朱琼懒得解释,伸手一把将他拽下车。“快上来。”
说话间,朱琼双手已经握在了方向盘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江如年倒也识趣,什么也没多问,拉开后排车座那边的车门就钻了进去。江如年叩上车门,朱琼紧跟着就打着火。拉手刹,松离合挂挡一气呵成,朱琼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这辆纯黑色的宝马轿车犹如猎豹一般窜了出去。江如年看到这里,即便再迟钝,他也意识到出事了。他先系上安全带,接着他掏出手机,给阿虎打去电话。另一边,大尾巴狼在隧道口尽头突然拐弯掉头,大马金刀的守在隧道出口处。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按着刹车,扭动着油门。浓浓的白烟从排气筒喷射出去,轮胎嗤嗤作响,他在等着朱琼开车过来。猛烈的推背感压着朱琼的胸脯,朱琼面沉入水,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沉雄的音浪声在隧道里回荡,朱琼的大脑现在很清醒,脑袋里一片空明。可是江如年却不这么想,他在心里不停念叨,这老头一定是疯了。然而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没多久,他就在挡风玻璃上看到了那辆哈雷摩托车,当时他脑子里就四个字:来者不善。江如年浑身神经在此刻骤然绷紧,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那个骑手大马金刀的跨坐在摩托车上等着,而朱琼直挺挺开车朝那个骑手撞去,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疯了,不管是谁,特么的你们都疯了!江如年不敢再看下去了,索性闭上眼,暗暗祈祷这次幸运女神站在他这边。在这如此惊险的时刻,朱琼竟然在笑。今天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经历了一大堆,朱琼到现在心里还压着口火。想拦我?来呀!看谁特么的先怂先变道!朱琼松了松脚,上身微微前倾,狠狠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空阔的隧道内,一辆宝马轿车以千军万马齐头并进之势冲向一辆时刻蓄势待发的哈雷摩托车。另一边,大尾巴狼松开刹车,犹如离弦之箭般杀向宝马轿车。这纯粹是自杀式袭击!朱琼死死咬着后槽牙,隔着扇挡风玻璃,恶狠狠盯着那个迎面向他撞来的骑手。大尾巴狼扭头把嘴里的口香糖吐了出去,眼睛里像是燃了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