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宝玉(燃小石)解驴的手法有点像是在跳舞。
啍唱着小曲,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一只六百多斤的驴解完,居然没有用一次斧头砍剁,完全就是用一把尖刀,遇经开经,遇络断络,薄薄的刀刃在缝隙间穿行,只十来分钟时间,就把整只驴解开,肉归肉,骨头归骨头,皮归皮。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惟俺宝玉最牛!你们看啊,这杀驴呢得讲究技巧,尤其是不能损坏驴皮,解开之后还能把它原封原样再组装回去。古有庖丁解牛,今有宝玉杀驴,都是经典中的经典。”
杀驴而已,看把他美的,有一种拔刀四顾,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感觉。
颦儿(黛玉)抱着双膝,痴痴地看着宝玉(燃小石)杀驴,看得满眼都是崇拜的光芒,活脱脱一个“小迷妹”。
会杀驴,同时还会烤驴。
打开随时携带的将酱料包,里面葱姜蒜孜然粉大酱一式齐全。
先用大酱把要烤的驴肉腌了,然后再找来硬木做烤肉的木炭。
这期间还随手挖了几棵野葱的根茎,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中间没有一丁点儿停歇。
杀驴烤驴,黛玉不会做,只有在一旁不停地笑不停地称赞的份。
不一会儿,烤驴肉的香味四溢……驴肉金黄,让人馋诞欲滴……
但是一向对美味的肉食没有抵抗力的颦儿(黛玉)这回好像并不是特感冒,只见她斜斜地靠在宝玉(燃小石)胳膊上,神情有些颓废。
宝玉(燃小石)非常心疼,说道:“这读心术太损耗人的精神,而且还会有报应,以后不用了……再说了,斗争的快乐就在于彼此互相蒙在鼓里,斗智斗勇……一切都了如指掌,反倒没啥意思了。最主要的是,你这么累,以后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俺还不后悔死?”八壹中文網
“好吧,就此一次。我们的亲卫中居然有一名是扬州盐商安排的细作……刚才他借捡柴禾之机,已经向他的人送了消息……”
“看来俺们又要战斗了。”
“这回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结交你这个扬州之主,想给他们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没有别的意思,何来战斗一说?”
“这,你就说错了……历来商战比真正的战场更凶险,商海浮沉,多少人折戟,都是杀人不用刀……”
正说着话,只见一队二三十人的马队匆匆而来。
刚到边上就朗朗地笑,“今天出门看了黄历,说俺彭大大抬头见喜,俺最喜欢吃的就是驴肉……这烤驴肉做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光这翻转烤叉的手法就是一绝,没有十年以上功夫,绝对下不来……哟,这酱更是一绝啊,用最好的芸豆,九酿九晒而成,里面还有俺们东北特有的酱油,这也算是顶级的调配了……这位小哥,看你气度不凡,也是做行脚生意的?相逢即是缘,不妨把你的驴肉分一二给我们……银子不是问题。”
夸人就要夸在点上,明知道对方接近自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宝玉(燃小石)还是有些得意。
“俺这烤驴肉挺贵的,现杀现烤,用最好的硬木烧的木炭,烤的手法也很独特……不过呢,像您说的那样,相逢就是缘,你随便取吧,想吃多少就拿多少……”
“那怎么好意思?得付钱……小哥贵姓……小哥赶这么多驴,这是要做牲口生意么?”
“免贵姓贾,名小石,做点儿小买卖……大哥是做什么大买卖的?”
“哈哈哈……做点儿人参小买卖……”彭大大抖动着肥胖的身躯,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宝玉(燃小石)对面,拿起烤肉先招呼自己的手下,然后便大啃起来。
不一会儿就干掉好几大块,一边饕餮一边啧啧称赞。
吃毕,从马车上御下一个包裹抱到宝玉(燃小石)面前,“哈哈哈……吃了小哥天下绝品的驴肉,无以回报,送点儿人参须子给小哥补补身子……郎才女貌啊,花好月圆之时,这也算提前送小哥一份礼……”
见宝玉(燃小石)和颦儿(黛玉)郎情妾意,彭大大再“补上一刀”,这还真搔到了宝玉(燃小石)的痒痒肉上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不值几个钱的……不用客气,送大哥就是……”
“豪爽,俺喜欢。这样一来,这包东西小哥更得收入……看小哥这好几千只驴的架式,必是做大买卖的人,俺是扬州人士,在北方行商多年,这不,赚了些银子,想衣锦还乡……小哥若有兴趣到扬州发展,倒可以互相照应,出门做生意嘛,千里奔波即为财,有钱大家赚……好了,俺得着急赶路了……有想法,到扬州来找俺……”
这就来了。
等彭大大在山岰那边消失之后,扫红把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十棵老山参和一大卷银票。
银票上面摆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扬州盐商彭大大敬上”。
出手就是一百万两,这扬州盐商得多富有?!
颦儿(黛玉)冷笑道:“无利不起早,这也是把事情做到最前面了,走吧……”
宝玉(燃小石)却微微一笑,说道:“俺的驴肉非常贵,天价驴肉,反正最都卖了一次,不妨俺们再卖它两三次……俺的信条就是:礼照收,事不办。”
“还会有人来?”
“应该还有好几拨。我们就安静地等待吧。”
宝玉(燃小石)陪着黛玉安安静静地吃着,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又一队马车出现,这是粮商,送的礼物是珍贵的貂皮加一百万两银票……
然后是绸缎行、布商、饭庄……甚至还有回春院……
宝玉(燃小石)来者不拒,一共收下了一千三百万两银票。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俺还没上任,一天知府没当,就是一千多万两银票到手,看来这个扬州知府不好当啊,也不知道李光地李大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颦儿(黛玉)说道:“仅凭一个扬州知府的身份,他们不会送这么多财物的。”
“俺知道,俺现在还是天卫营副都统,扬州到底会有什么呢,一听说天卫营的大官要去了,都如此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