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好看吧。”巳颜张口就来。
云夕充满迷茫地瞪大了双眼,会有人专门去纹这么不吉利的图案吗?
“好看好看。”云夕敷衍的点头,“就是……姐姐你难道不觉得瘆得慌?”
云夕就近找了面镜子做对照,越看越认为巳颜手腕处的痕迹和她现在脸上的裂痕大差不差。
哪怕云夕每隔一段时间都能看到相同的破裂难堪的面容,可是她依旧接受不了自己这副鬼样子。
有谁在每隔一段时间看到自己丑不堪言的面容还能欣然接受?
反正云夕做不到。
她不过是想要得到一副永生的皮囊来终结痛苦而已,有错吗?
“于人类而言,皮相作为灵魂的载体,犹如盛水的器皿。”巳颜道。
“其实世间万物的本质都属于消耗品,不会有器皿永远一尘不染,哪怕保存的再精致,岁月都会在其表面遗留下或清晰或隐晦的痕迹。”
皮相有好有坏,不由人定。唯有此心,随己变化。
云夕听得懂,但是:“人的脸树的皮,没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根本不会有人喜欢丑陋的皮囊。”
人无脸,树无皮,百法难治。
在换皮这件事情上云夕永远都不会退步。
“姐姐,你不是我,你体会不到我的痛苦。”云夕支撑着充斥裂痕的身体愤愤说道。
感同身受很难,人性是自私的,利弊权衡之下总是个人欲望获胜。
“灵魂和皮囊相辅相成,只有在不匹配的时候,才会出现排异反应。”
通过云夕眼眸的闪烁巳颜已经确定了对方无药可救。
什么诅咒不诅咒,纯属瞎掰。
云夕警惕发问:“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的皮不属于原本的你,用着别人的皮承载自己的灵魂,当然会出问题。”巳颜一语中的。
云夕的眼神开始躲闪,竟然是这个原因吗?难怪后续每次皮囊的使用时限越来越短。
“姐姐,我只是为了求生。”云夕向巳颜发誓,“拿到新的身体哪怕它和我不适配也好,我都认了。”
“这是我目前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它溜走,眼睁睁送自己去死吗?”
求生本身并没有错,哪有人不想要活着呢。
但是如果求生的代价要搭上无辜者的性命,那就有了错。
青钿不客气地嗤笑道:“什么机会?让我好好听听你还想做什么。”
骤然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云夕整个人先是浑身一颤,心虚极了。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在背后轻易编排别人,否则被当场制裁会无比尴尬。
“走路一点儿动静都不出,是想吓死谁?”巳颜和青钿保持了距离。
云夕讪讪笑道:“什么什么机会,听不清楚就不要随便给人乱扣帽子。”
云夕默默靠近巳颜,现在这种场合她当然更相信巳颜靠谱。
“姐姐帮我拖住她会儿。”云夕小声密谋。
习惯了巳颜的沉默云夕直接当做默认。
看着匆匆忙碌的小女孩,青钿都要有些于心不忍了。
“是不是有点过分?”圣母心泛滥的青钿就差付诸实际行动了。
巳颜当头给她浇了一盆凉水:“去吧,正好顺道把身体给人家主动送过去。”
什么身体?
什么意思?
“她还真敢要,疯了吧她。”青钿头疼的拧了拧眉心,怎么就好死不死的教出来这么个倒霉徒弟。
“恭喜,身体价值得到认可,晚上可以偷着乐了。”巳颜不算宽慰的宽慰道。
布置了半天的陷阱结果还需要本人去进行操作,怎么说呢?毫无意义的体验。
巳颜感慨道:“你果然喜欢傻小孩。”
青钿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我没有。她人傻和我没关系。”
巳颜若有所思的“嗯嗯嗯”接连应和,实际上明显压根没去听青钿的解释。
青钿累了,青钿放弃了。
“特意为你准备的惊喜,潦草是潦草了点,毕竟你是长辈,就多多包容吧。”
青钿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这是她家,哪哪多了少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惊喜?别闹了。
就那随便堆砌的石子是想砸死谁家的麻雀?诚实的讲,能砸晕就不错了。
巳颜表示她不仅努力过,更是极其配合的邀请青钿主动进入圈套。
摆阵的云夕正生气阵法为什么没有反应,结果,瞬间出现反转。
阵法启动是成功启动了,可是困在里面的人却变成了云夕。
这玩笑开得云夕是头皮发麻,任由她如何竭尽脑汁的退回挽救,阵法仍旧不受她控制。
云夕的行为深深验证了什么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颜姐姐,快救我出去!”
巳颜过来纯属为了看热闹,却意外直接解锁了云夕的咆哮式求救。
然而不管云夕如何产出噪音,巳颜一概只当听不见。
“书上也没有写这破阵法还隔音啊。”云夕气到情绪大幅度波动,只好再次注射药剂进行压制。
自己把自己困住实属云镇古今第一人。
“我们要不把她放出来吧,你看她指甲都磕红了。”青钿最是见不得人遭难。
云夕一开始是想通过利用青钿的心软来干票大的,但她绝对想不到青钿的心软竟然用在了完全不同的地方。
巳颜摆了摆手示意青钿自己拿主意,反正是她徒弟,教不教育什么的都得她这位师父亲自来才合情合理。
“那我可真的自己决定了哦。”青钿在拉长的尾音中三下两除二地放出了云夕。
巳颜双手环抱看戏,身侧站着同款默契的沉咎。
云夕被困在阵法内听不到外面的交流,她只知道她是青钿放出来的。
都说过心软最致命了,怎么还是改不了。
云夕讨巧装可怜这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要论在哪儿成就最高,当属糊弄青钿的时候。
“谁允许你进入我的范围?”青钿故作镇定,假装严肃。
云夕抽泣着继续打起了感情牌:“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一时负气就离开你,你说的没错,我做事就是太容易冲动了,心不够静……”
青钿听蒙了,反思的这么深刻,真是她原先那个傻徒弟?
巳颜用胳膊戳了戳沉咎:“假不假?”
沉咎走心的答:“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