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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启程(1 / 1)

皇子府里,炊烟袅袅,崔瑢炖了黄豆花生猪蹄汤。“爷,燕燕县主拜访。”

小厮阿凡轻声道。然而,崔瑢迟迟不回应。只见他,清洗了尼波罗国进贡的菠菜,切成中段,打算凉拌,又觉得太清淡,取出几只鲜嫩蘑菇,做椒麻味。“爷,燕燕县主正吹着雪风呢。”

阿凡提醒道。崔瑢听后,瞥了一眼阿凡,眸光冰凉。“爷,您冲我出气有什么用,打伤菊生姑娘的是燕燕县主身边的丫鬟小环,伶牙俐齿得很。”

阿凡折弯了双腿,牙齿打起寒颤。“告诉菊生,受伤得忌口。黄豆花生猪蹄汤、凉拌菠菜、椒麻蘑菇,预备了阿瑛的分量,一同吃吧。”

崔瑢恢复了温雅气度。阿凡听后,早就备好竹篾髹漆描金三撞八棱形食盒等着。一炷香后,崔瑢亲自去了皇子府门口,迎接刘碧燕。“二皇子殿下,您要是忙着温书,大可以使唤小太监告知一下我家县主。瞧这雪花乱扑的,县主待会儿回去又该吃药了。”

小环恼道。“小环,不许对阿瑢无礼。”

刘碧燕嗔道,嗓音娇柔无力,随后便是几声咳嗽,原本苍白的脸庞倒是挤出一丝红润。“燕燕县主,对不住,忙着给菊生做吃食。”

崔瑢轻笑道。语罢,小环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声小浪蹄子,犹然不解恨。“阿瑢,说起菊生姑娘与小环斗殴之事,确实是我管教不力。可惜,菊生姑娘不接受我的道歉,将我拜托小环送给她的补品,全部退还了。”

刘碧燕柔声叹道,眉眼笼罩淡淡忧愁。“燕燕县主,你当真爱慕本皇子吗?”

崔瑢问道。“阿瑢,我为了你在大理寺公开指证自己的好姐妹,这还不算爱慕吗?”

刘碧燕后退一步,泫然欲泣。“二皇子殿下,我家县主好歹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却要处处包容一个小玉匠,还不是因为爱慕您么。换作别的县主,有的是阴损法子,毁掉小玉匠。”

小环连忙取出素帕,替刘碧燕擦拭泪珠,心疼不已。“毁掉菊生?小环姑娘尽管试一试。”

崔瑢低声道,笑容极其浅淡,却难以察觉其中的肃杀气息。“阿瑢,我自是爱慕你。”

刘碧燕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她一直思索,她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教阿瑢忽冷忽热。“燕燕,我相信你。可是,我是船娘所生,本就容易自卑。你身子骨娇弱,若是日后嫁给我,受尽指指点点,道是贱种庶女正相配,大概有得哭了。所以,我想清楚了,还是迎娶嫡女,比较省事。前段时日,多有打扰,我铭记在心。”

崔瑢轻叹道。这话,若是菊生听了,大哭一场就没事。但是,贵女多思虑,咂摸出言外之意。连长年在贵女圈耳濡目染的小环,生出满腔怨怒,恨不得扇了崔瑢一巴掌。好一个船娘生的贱种,竟然胆敢嫌弃她家县主是庶女出身!“阿瑢,若是我不离不弃呢?”

刘碧燕泪眼朦胧。“皇子侧妃,也是上玉牒的。当初,我想为菊生争取一个侧妃名额,菊生不乐意当妾。”

崔瑢提起菊生,嘴角含笑,温柔似水。小姑娘脾性大,竟是只满足于和他睡觉。“阿瑢,我做不到……”刘碧燕转身离开,果断决绝。她要不是庶女出身,又如何瞧得上崔瑢。崔瑢居然如此羞辱她,亏她当真为了崔瑢动过真情。即便是现在,她忆起崔瑢的容貌和嗓音,也会生出少女情怀。崔瑢,皇子妃之位,我志在必得。至于小玉匠,今早铲除,绝对不留。这厢崔瑢以皇子侧妃名额羞辱了刘碧燕,那厢菊生和阿瑛吧唧吧唧了黄豆花生猪蹄汤、凉拌菠菜、椒麻蘑菇后,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凑巧,况廷风快马加鞭赶到璞玉记,执意同菊生道别。“菊生,你出远门,竟是还有带伞的习惯。”

况廷风笑道。大理寺近来事务繁忙,他当真是抽不出空来给菊生送别的。菊生去一趟苏州是为了做生意,顺带江南游,偏偏陆院长担心得睡不着觉。哎,他受不了陆院长的幽怨眼神,便赶过来替陆院长向菊生道个歉。结果,况廷风被菊生抱着的朱红色绘凤穿牡丹纹油纸伞吸引住。这油纸伞,像是旧物,似曾相识,他又不大愿意费脑子。“况大人,你知道崔公子在干什么吗?我问阿凡,阿凡溜得贼快。崔公子要是好好温书,不告别也可以。但是,我害怕他被燕燕县主缠住。他明明答应过,不会趁机迎娶燕燕县主的。”

菊生垮着小脸,眼角残留青紫痕迹。“菊生,皇室结亲,半分由不得自己的。二皇子殿下幸亏不受宠,还可以挑选一位自己喜欢的县主。你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有多可怜,他当年费了很多力气,为一个喜欢的小民女争取正三品良娣。小民女很有骨气,道是太子良娣还不如一百两银子值钱,直接搬出长安城。所以,你和二皇子殿下是不可能的。”

况廷风无奈叹道。小玉匠什么都讨喜,就是不知死活地追求着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以后是要娶皇子妃的,倘若皇子妃容不下小玉匠,小玉匠该怎么办。他总不能将小玉匠接到大理寺,日日看着吧。菊生听后,颇为同意地点点头。阿瑛已经给她讲述过,数十段皇子与民女的爱情悲剧了。要死要活的,好像很糟蹋粮食呀。“况大人,没事的,我早就想通了,睡一睡崔公子即可,双方都不用负责的。崔公子若是害怕被未来皇子妃嫌弃,我们就悄悄地睡,大不了我也搬出长安城。”

菊生笑盈盈。况廷风有些惊讶,现在的小姑娘,思维都这么开放。“况大人,再见啦,我会给你们捎带礼物的。”

菊生背着包袱,抱着油纸伞,跳上客船,笑容干净爽朗。她这是被阿瑛催促得没法子,心底也感到失落。等一等,他还没办正经事呢。陆院长说了,菊生,对不起,我以后尽量不摆出老师的姿态。可惜,况廷风使劲招手,菊生就是没有注意到。早知……没有早知,况廷风确定,他此生不会踏足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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