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富商。“菊生姑娘,能不能帮我给娘亲打造玉俑?”
董启雄哽咽道,居然将三百两银子全部塞给菊生,泪光哀伤且柔弱。不管娘亲与七弟的苟且之事是否当真,他都得保全娘亲的名声。所以,知道内情的菊生成了最好的玉匠人选。“六弟,我们只有一个娘亲,就是赵夫人。”
董启怜眼神怨毒。语罢,董启怜又挨了孙三姨娘一巴掌,怔愣片刻,嚎啕大哭。“三姨娘,爹亲的妾侍一个接连一个地死去,只有你笑到最后了。要是你整出娘亲的遗书,说是允许你做爹亲的继室,这董府是不是得易主?”
董家四公子董启龙,哈欠连连,漫不经心地笑道。他昨夜手气好,在赌场连赢了十九把,赚足十万两黄金。待爹亲葬礼结束,他高价买几个摸金校尉,必定盗得董晏墓。董启龙不知,他的玩笑话,引起董启凤的注意。朱娘吞毒酒,钱二姨娘自缢,何五姨娘撞棺材殉情,李四姨娘割腕,唯独孙三姨娘活得好好的,你说蹊跷不。从前,董启凤没有将只擅长尖酸刻薄的董启怜放在眼里,便以为孙三姨娘也是个草包。当然,孙三姨娘这些年为了争宠与李四姨娘斗得死去活来,董启凤无法将孙三姨娘当一回事。“董五,你这是诅咒老娘死么!”
孙三姨娘怒道。将葬陈器用,在董启龙与孙三姨娘的对骂声中结束。接下来的发引送葬、陈明器,菊生都只是匆匆露个脸,表示对死者的尊重,尔后忙着赶制董启瑭和李四姨娘的玉俑。清香馆东厢房,管老伯特意腾出一间空房给菊生打造玉俑。菊生想陪阿瑛说说话,就经常驱赶董启春、卢顺。至于陆琚,她不敢驱逐,只能绞尽脑汁地劝退。“阿瑛,我见董家七公子笑得如此邪魅,以为是千面郎君假扮的……”菊生虽然喜欢打造玉俑的忙碌感,但是不乐意见到死人。总归会涌出悲伤情绪,不一定是要为了谁,单纯的悲伤而已。可惜,阿瑛望着窗外舒展嫩绿枝条的石榴树而失神。阿瑛听见菊生砸过来的解玉砂坠地的清脆声音,方转过头来,温柔一笑,问道:“菊生,刚刚你在说什么?”
菊生见状,急忙跳下水凳,想去摸一摸阿瑛的额头,确定阿瑛是不是中邪了,却后知后觉地发现,阿瑛是女鬼,本就虚无缥缈。“阿瑛,做完李四姨娘的玉俑单子,我们回长安吧。”
菊生忽然呜呜咽咽,教阿瑛立即恢复了精气神,赏赐菊生一顿爆栗子。阿瑛会胖揍,那应当无事。菊生喜极而泣。然后,轮到阿瑛感觉疑惑了,菊生竟是不怕挨揍了。“夫人…你刚才…跟谁…说悄悄话?”
董启春不知何时,站在轩窗外,露出半个脑袋,将菊生吓得小心脏跳个不停。“启春,没有哇,你出现幻听了。”
菊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夫人…真的吗?”
董启春傻笑道,眼神懵懵懂懂,瞧起来就特别好糊弄。但是,菊生哪里知晓,董启春被菊生哄着离开时,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是董允和管老伯的招牌动作。子时,朱娘、董允、郑五姨娘、钱二姨娘、李四姨娘、董启瑭的玉俑摆出一排,菊生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感觉特别有成就感。“没想到小玉匠竟是鬼差大人。”
李四姨娘鬼魂适应了菊生异瞳色之后,打趣道。接着,李四姨娘鬼魂缺乏做鬼魂的觉悟,居然推开了郑五姨娘鬼魂,挤在朱娘鬼魂和董允鬼魂之间,向董允鬼魂抛去媚眼。钱二姨娘鬼魂看在眼底,不禁冷嗤一笑。好吧,鬼魂没有贵女圈,整体比较和谐。“先别闲聊,好好想一个未了心愿,我和菊生可以帮忙实现。”
阿瑛撑起一把朱红色绘凤穿牡丹纹油纸伞,艳艳一笑。尔后,董允鬼魂挨了阿瑛一顿胖揍,因为董允鬼魂色眯眯地瞄了一眼阿瑛的大长腿。哇塞,脆嫩嫩的一段雪藕。“阿瑛大人,奴家没有未了心愿。”
朱娘鬼魂轻声道。这辈子过得太失败,她想赶紧投胎,再换一个活法。“我富贵了一生,不会有遗憾。”
董允鬼魂摇头失笑,十分享受被李四姨娘鬼魂和郑五姨娘鬼魂簇拥的优越感。“我没有未了心愿。”
李四姨娘鬼魂和郑五姨娘鬼魂齐声道。钱二姨娘鬼魂总是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不发一言。“我去,没有未了心愿,你们怎么不上黄泉路!”
阿瑛一声吼,吓得朱娘鬼魂、董允鬼魂、郑五姨娘鬼魂、钱二姨娘鬼魂、李四姨娘鬼魂四处乱窜。“阿瑛,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有红衣美人从轩窗飞入,左眼杜鹃红,右眼鸿雁灰,邪魅一笑。“千面郎君,你是假扮了董家七公子,对不对?”
菊生问道。董启瑭鬼魂迟迟不归位,说明至少去世了一个月。“小白菊,别人尊称我一声千面郎君,我听着熨帖。你就不能这么唤了,得叫一句季生哥哥。”
千面郎君勾唇含笑。“季生哥哥?你当真是我亲哥哥吗?”
菊生惊喜不已。“假的,小笨蛋。这个名字,分明是他现场胡诌的。”
阿瑛收起油纸伞,轻拧了菊生的耳朵,对上千面郎君,刻意释放强大杀气。“朱娘、董允、郑五姨娘、钱二姨娘、李四姨娘、董启瑭,都是被同一个人谋杀的。这个人呀,觊觎董晏墓很多年了。”
千面郎君没有放过阿瑛听见董晏二字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黯然神色,低低一笑。“千面郎君,你知道是谁吧。”
菊生笑盈盈。“小白菊,我没骗你,我就是叫作花季生。”
千面郎君对于菊生这副假扮起来的乖巧模样,不禁感到好笑。不过,他今夜的任务是同阿瑛打个照面。任务完成,他得立即撤退,否则招惹了某人生气,他这辈子就品尝不到世间美味了。思及此,千面郎君足尖轻点,犹如一阵香艳红旋风,眨眼间消失。“轻功不够快,有卖弄嫌疑。”
阿瑛轻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