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出门看一眼还不行吗?”
阳康心里很不爽,见掌柜一副着急的神情,撇了撇嘴说道。
“还是少走动为好。”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继而又建议道,“为了潞王爷,咱也不能给官爷们添堵啊。”
什么都为朱翊镠让路,阳康听了越来越恼火,但也越来越着急,只是不敢过度的将情绪表现出来。
阳康果真就只看了一眼。
外头四处都有岗哨值守,他也不敢多看。然后故作镇定地回到自己房间。
一关上自己房间的门,阳康着急上火的劲儿便一展无遗。
他焦灼地站起来,又心事重重地坐下,并来回反复。
可也不知如何是好,掌柜的话不断在他脑海里盘旋。
所有人原地不动静候三天,等待官府衙门里的人来检查。
于他而言,那不就是坐以待毙吗?
这样肯定不行。
阳康非常明确地告诉自己。他必须逃,不能被官府里的人抓到。
然而,眼下此等情境,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让他怎么逃呢?
即便没有被官府里的人抓到,总会被其他人发现,可起来让他怎么说?
如今全江陵城都为朱翊镠让路,难道让他一个人挑战就是不服管理?
那他得被唾沫星子活活喷死。
阳康越想越害怕。
别说逃离湖广,就是这江陵县,他都感觉逃不出去。
可又不能这样等死。
阳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尽管他恨不得时间停止流动,可夜晚还是如期而至。
晚饭阳康也没心思吃,他只啃了几口干粮,绞尽脑汁想办法。
然并卵……
子夜的钟声敲响了。
阳康心烦气躁,可他也清楚,再这样耗下去依然还是浪费时间。以他目前面临的处境,压根儿无路可走。
可时间不等人,他已经别无他法。
抱着侥幸的心理,阳康偷偷溜出了客栈。自以为这时候夜深人静,指定没人发现,可没走出两步,便听见掌柜在后面喊道:“客官非要这时候出去,你是想害我们吗?”
阳康假装没听见,径自向前。
“站住。”掌柜吆喝一声,继而又威胁道,“客官倘若不听,执意出去的话,我可要高声呐喊了。”
阳康不闻不顾,脚步不由得加快。
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来人!”
“快来人!”
“有人想逃跑!”
“我怀疑这人是阳康!”
“快来人呀!”
“……”
掌柜的眼见阳康拐进了胡同,便高声呼喊起来。
立即有人接二连三冲出来了,一边冲一边呼喊:
“果真是阳康那个王八羔子吗?他人呢?人呢?”
“娘的,抓到他不打爆他的头?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
眨眼之间,就在不远处巡逻的士兵也冲过来了。
“是谁?朝哪个方向跑了?”
“那,”掌柜随手一指,“我怀疑那人是阳康,白天就想逃跑呢,我刻意盯着他,没想到晚上真的逃跑了。”
四名巡逻士兵立即追了上去。领头的那个还一边跑一边喝令:
“你们不许乱跑。”
本来也有热心肠的人想帮忙追,可听到喝令声又只得停止脚步。
确实,这时候谁都不希望乱。
巡逻的士兵不希望,只要一乱,指定会给他们添堵。
围观的人也不希望,他们只希望尽快抓到那个可恶的阳康。
……
阳康拐进胡同里便藏了起来。他并没有东突西窜。
他出客栈之前就想好了要这么做。
绝不能在客栈里坐以待毙,一定要逃,可逃也要讲究策略。
若像丧家犬无头苍蝇一样,那逃到哪儿都会被人揪出来。
最好的办法是躲三天,这三天时间里不让任何人发现。
过了三天,待江陵城解封,那逃跑的概率就大多了。
所以这是阳康目前想到的一个最好的办法,在这三天时间里,必须得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三天饿不死人。
但藏身之地很重要。
阳康选择了猪圈子。什么狗窝、鸡窝他都排除在外。只有猪不会因为看见陌生人嗷嗷直叫。
猪圈子的环境有多恶劣,自然不在阳康的考虑范围。他只想躲过检查,然后再伺机行事。
环境恶劣怕什么?
只要不死就好。
这样,阳康钻进猪圈子里,与猪共度一晚。
巡逻的士兵回来了,自然没有发现阳康的行踪。
可阳康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仍然躲在猪圈子里不出来,一定要等到江陵城解封。
然而想法很好,现实充满了骨感。
猪是不会叫的,这固然没错,可他忘了,不占狗窝狗一样会叫。
……
朱翊镠见过王之垣后,便匆匆赶回朱氏集团了。他相信以全城之力,阳康一定逃不出江陵城。
果然。
就在封城的第二日,他便收到消息阳康被抓住了。
并让他赶紧去认人。
朱翊镠神速地去了。到江陵县,确认被抓的人正是阳康。
他大松一口气。
见到一身猪粪的阳康,朱翊镠摇头叹息,一句话都没说。
而阳康见到朱翊镠的时候,满眼的绝望,不敢与朱翊镠对视。
朱翊镠让人将阳康带回朱氏集团。
官府衙门也没有插手。
朱氏集团所有员工都倚门而望,见朱翊镠将阳康成功带回,无不欢欣鼓舞喜笑颜开,大松一口气。
而当朱翊镠带人押着阳康走到他们身边时,他们一个个冲阳康怒目相向,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甚至有些员工“呸”的一声,一口唾液直接吐到阳康脸上,并骂道:
“白眼狼!”
“不得好死的王八蛋!”
“……”
骂得难听至极。
阳康低着头,从始至终都不敢抬起来。他明明感觉自己思绪飞驰,可就是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朱翊镠直接将阳康带到他的房间。
不一会儿,荆州府知府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湖广巡抚也来了。
两个人虽然都没有给朱翊镠行礼,可那一副热情的劲儿,让阳康后悔当时逃跑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看来,荆州府知府、湖广巡抚都与朱翊镠私底下有着深刻的感情。
这样想逃离湖广一带?岂不是痴人说梦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