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瑟拉娜一句呼唤,跨越了三千载岁月。
听到这声呼唤,芬诺瑞安和莱娜在一旁也不禁动容。他们都是自小家庭发生了变故被家主收留在了鸦望氏族,“父母”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讲早已是尘封在心灵最深处的某个念想,几千的沉寂,在瑟拉娜的一声呼唤下,仿若蠢蠢欲动。
秦怀的手也暗暗握紧了又松开,穿越至今已经快一年了,不知道自己的老爸老妈还在寻找自己这个莫名失踪的儿子吗?
虽然工作时也时常许久不归,但每至周末,自己的手机上总会接到父母打来的视频,画面那头的父母总是喜笑颜开,可能和自己儿子打电话聊一聊是他们平淡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涟漪吧。
虽然他们总是在电话里催着自己结婚,唠叨要吃早饭、少点些外卖,少熬夜,但那也总是在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堆着两张笑脸。
归途渺茫,思乡更切。
“呼哧~”
阴影中,一双幽绿的巨瞳突兀出现,一朵朵灵火也在四周悬浮着,照亮了这片阴暗的塔底空间。
直到这时,秦怀才看清浑身衣袍早已被鲜血浸透的瓦蕾莉卡,以及背后那小山一般的老龙——杜耐维尔。
当瑟拉娜和瓦蕾莉卡面对面站着时,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亲生母女,二者相貌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瓦蕾莉卡的气质明显显得更成熟稳重,也更加冰冷。
而杜耐维尔则显得更加可怖了,苍老的鳞片上满是青苔,甚至有些躯体部位的血肉早已腐烂,露出其下泛着荧光的森森白骨,连那一对翅膀都像两块漏风的破布一样。
再加上杜耐维尔吐息中隐隐传出的腐朽气息,任何人见了恐怕都会怀疑这是一头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不死生物。
这老龙死死盯着秦怀,近乎实质化的阴气让他不禁后背发凉。
怒米奈科斯“娇小”的龙魂迫不及待的从龙石中钻出,带着杜耐维尔飞向更空旷的庭院。
“这里太挤了,我带我兄弟去逛逛,你们先聊。”临走前,怒米奈科斯在脑海中给秦怀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瑟拉娜,你不应该来这里。”瓦蕾莉卡语气中略带愠怒说道,“那柄上古卷轴你也带进来了?果然,哈孔已经找到了破解预言的方法是吗?”
“看来我又失败了。”
母亲的话语让激动的瑟拉娜迅速冷静下来,眼眸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三千年不见的母亲,见到自己第一面,仍是在心心念那上古卷轴,对自己这个女儿好似视而不见。
“不,母亲,你误会了,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阻止哈孔,秦怀他已经找到了破坏哈孔计划的方法。”
瑟拉娜下意识的解释道,只不过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口中的称呼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母亲”。
瓦蕾莉卡目光从莱娜和芬诺瑞安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秦怀身上。
在注意到秦怀身上的血族轻铠时瓦蕾莉卡眼神一凝,她自然认得出来,这是自己藏在密室中的东西。
当年自己制作这件轻铠时诺德人才刚在这片天际大陆上站稳脚跟,自己一家也才搬进海中小岛避世不久,本意是给自己还小的女儿留一件嫁妆。
结果后来发生了诸多事故,在选择遁入灵魂石冢时瓦蕾莉卡将这件轻铠随意丢进了实验室旁的一间密室,却没想到三千年后又再次看到了它。
而且是穿在一个人类身上。
一个拎着破晓的人类。
“等一下.......你把美瑞蒂亚的信徒带到我面前,你脑子是不清楚了吗?我这里已经够乱的了!”瓦蕾莉卡阴沉着脸,冷冰冰的说道,“哈孔说服了莫拉格·巴尔,所有的吸血鬼和巴尔麾下的魔族现在都在疯狂寻找冷港之女和上古卷轴,好了,现在全凑在一起了!就隔着这一层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的结界!”
“不......你不明白他......”
瑟拉娜在一种窒息感中试图去辩解。
“瓦蕾莉卡!”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怀突然出声说道:“身为一个母亲,见到自己三千年未见的女儿,你要做的绝不应该是呵斥。”
瓦蕾莉卡和瑟拉娜均是一怔,她们没想到都没想到秦怀会出言反驳。
“嗖~”
沉默无言中,一根冰锥突兀凝结袭向秦怀面门。
随着“铮”的一声,护体剑气自主纵横,冰锥瞬间便被切割成一堆粉末,飘飘扬扬散在瓦蕾莉卡和秦怀之间的空气中。
气氛也在瞬间冰冷到了极点。
“母亲!你在做什么!”瑟拉娜满脸不可置信,略带哭腔的问道。
“我们家庭之间的事来轮不到一个美瑞蒂亚的信徒来说三道四。”瓦蕾莉卡冷冰冰的说道:“红卫人的剑圣?呵,美瑞蒂亚在落锤的势力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连剑圣都放着自己的圣海不修了去当执光人?”
“我不是美瑞蒂亚的信徒,另外,我也不是红卫人。”秦怀也皱着眉淡淡说道,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给瓦蕾莉卡带来这么大的刺激。
但是转念一想也确实是,吸血鬼与美瑞蒂亚之间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而且瓦蕾莉卡被囚禁在这灵魂石冢里三千多年,观念和思想也与外界有了三千年的隔阂,自己这个所谓的“执光者”突然带着自己女儿蹦了出来,她没当场对自己使用冰风暴都是给自己很大面子了。
“不是美瑞蒂亚信徒也不是红卫人?”瓦蕾莉卡也皱着眉,他并不怀疑秦怀撒谎,美瑞蒂亚那群“光明伟岸”的信徒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哪怕当年跟着无羽者围殴佩林纳尔他们也是正大光明的拉起包围圈然后扯号子一起上的。
秦怀的存在让她颇为疑惑,几乎将其原本的常识颠覆了个遍。
不是信徒的执光者,不是红卫人的剑圣,甚至连他的种族瓦蕾莉卡都认不出来。
“瑟拉娜一觉醒来,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在派人到处追杀自己,而自己的母亲却不知所踪,我觉着你应该多想想她的感受。”秦怀语气放缓,“你和哈孔几千年的争斗,瑟拉娜早已无法脱身其外了,你难道就这么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一个工具吗?躲在你准备好的洞穴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拼个你死我活。”
“最起码那样她是比较安全的,”瓦蕾莉卡冰冷的面色变了变,但依旧淡淡说道:“也不用她去直面自己的父亲......”
说着,瓦蕾莉卡下意识的摸了摸瑟拉娜的脑袋。
“那是瑟拉娜的选择,我和你不同的只是我尊重她的选择并给予我力所能及的支持。”
秦怀将破晓杵在身前,一柄近乎凝结成实质的银色圣海绕身翻腾,剑气铮鸣,背后还有一株镀绿树的虚影浮现,金黄色的树叶缓缓飘落,宛若落樱。
“而且我也觉着我也能帮到她,哪怕是在这灵魂石冢里。”
秦怀淡淡说道。
没有实力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放在哪个世界都通用。
“母亲。”瑟拉娜轻搂着瓦蕾莉卡,将脑袋轻轻埋进自己母亲的怀里。
自己上次这么做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秦怀说得对,我不想再逃了,哪怕是要和父亲拔剑相向,我也不想再那样躲着了,那样的日子.......我太累了,我想给这一切来个了断。”
“.......”
瓦蕾莉卡感受着自己女儿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沉默无言,只是默默用手梳理着她的头发。
就像是用舌头舔舐幼崽的母兽一般。
秦怀默默收起了自己人前显圣(装逼)三件套,这种时候再装下去自己就好像是个led背景板一样。
挺傻的。
给芬诺瑞安二人打了个眼神,秦怀带着他们朝着屋外不时传来龙吼声的庭院走去,将空间留给这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