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女人帮我拖延两年时间,是谁无所谓,但最好聪明点。”
郑氏母女俩走了,李氏跟蔚家三兄弟也撤了,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叫他们自己说说话。
成星卓往椅背上一靠,神情冷漠,开门见山道:“我不会娶你,你最好也不要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钱我可以给你,借我的势也可以,但是不该得的,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赵宝澜道:“所以钱在哪里?”
成星卓:“……”
成星卓瞥了她一眼,从袖中取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两根手指按住,推到她面前去了。
赵宝澜瞟了一眼,同样两根手指按住,重新推回到他面前去了。
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两张十万两的银票,送到成星卓面前。
“怎么,想投靠本世子?”
成星卓拿起那两张银票端详一会儿,饶有兴味道:“我听说你兄长在昌武侯麾下效力,养父一家则久居北境,身处燕侯管辖之下,现在你又献金于我,难道是想结交三方势力,以图来日?”
“不,”赵宝澜将那两张银票夺回来,叠了叠重新放回袖中,傲然道:“我是想说我很贵,区区一万两不配跟我谈生意!”
成星卓:“……”
成星卓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前倾一下身体,质询道:“郑家不过尔尔,蔚家也只是世居五品,你哪来这么多钱?”
赵宝澜“呵”了一声,说:“你给钱不痛快,管的倒是挺宽。”
成星卓就笑了,仍旧将那两张五千两的银票留下,敲了敲桌案,站起身道:“多了没有,你不要我就拿走了,明早我来接你,带你在荆州城里转转,做个样子给别人看。”
赵宝澜一把将那两张银票收起来了,嘟囔道:“不要白不要!”
成星卓回头看她一眼,摇摇头,大步离去。
系统120警惕道:“这人心里边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呢!”
“管他呢,”赵宝澜无所谓道:“只要别叫庞琴安嫁给他,将来再给**和李氏使绊子就行。”
……
一龙一系统在那儿闲聊的时候,汪鸿的传信也到了申氏手中。
这时候申氏正在前往荆州的路上,展开书信一看,忍俊不禁道:“这个傻孩子,果然是认错亲了,还误打误撞碰上了汪鸿,也真真是赶得巧了。”
春娘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谁知道就是这么巧,咱们姑娘的各方面条件都跟郑家那个走丢的女儿能对在一起呢。”
申氏想到这儿,脸上笑容复又敛起:“李氏好容易才找到了女儿,自然开怀,要是再知道这女儿是弄错了的,不知要如何大受打击,若是有个万一,那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春娘闻弦音而知雅意:“那属下这便去传讯,叫底下人帮着查探此事。”
申氏轻轻颔首,又道:“**早就在荆州搜寻郑宜静的下落,这么就过去了,如果那郑宜静没出意外的话,早就该找上门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要么就是人不在了,要么就是去了外地,叫人在别处仔细查查,勿要遗失错漏。”
春娘应声道:“是。”
……
郑氏丢了一个好女婿,李氏却得了一个好女婿。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是欢喜的不行,毕竟昌国公府门楣甚高,而昌国公世子本人也是英武俊朗,仪表堂堂,只是回去细细一想,李氏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老话说齐大非偶,宜静跟昌国公世子又岂不是这样的道理?咱们家不过是五品门户,万事也不能全都依仗在源儿身上,退一步讲,即便是全都依仗在源儿身上,真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法儿给宜静撑腰啊。”
李氏轻叹口气,同祝婆婆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明白这里边的苦楚吗?郑家的门槛比我娘家高,我几个兄弟又都在外地,往来走动的少,我身边连个能依仗的人都没有,前些年几乎都被郑家人踩到泥里边去了,要不是还有源儿在,早就一条绳子吊死了,何必叫他们那般辱我!”
祝婆婆见她伤心,忙劝道:“这不是都过去了吗?现在大公子有了出息,小姐也回来了,您该高兴才是啊。”
“话是这么说的,但也由不得我不担心呀,要不怎么说儿女生来都是来讨债的呢,”李氏温柔一笑,眉宇间却萦绕着淡淡愁意:“宜静跟世子的事,我总觉得不太妥当,这孩子不是个能被拘束的,真到了公府里去,就跟被折断了翅膀似的,必然不会快活,虽说世子也中意她,可是……”
她神情苦涩,隐约裹挟着难言的哂意:“用后半辈子去赌一个男人的心意不变,太傻了,我怕她输啊,婆婆。”
祝婆婆也是女人,也做过母亲,当然明白李氏心里边在想什么。
“您考虑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不妨就请小姐过来,娘俩把话说开。”
李氏忧心道:“我只怕宜静动了心,贸然去劝,她脾气上来要跟我拧着来,若他们当真是两心相许,我再去棒打鸳鸯,怕也是做了恶人。”
“不会的,”祝婆婆笑道:“咱们姑娘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您要是实在担心,不妨就请朝雾姑娘居中说合,我看姑娘挺听这个堂姐话的。”
李氏释然道:“也是,我跟宜静毕竟隔着一辈,从前相处的也少,还是先请朝雾去探探她口风吧。”
……
李氏请了宝蝉去说话,如何劝赵宝澜不要陷得太深,这且不提,郑氏母女二人回到住所之后,却是抱头痛哭一场。
“这个□□无耻的小娼妇,连自己的表姐夫都抢,她简直厚颜无耻!”
庞琴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郑氏心里边却是惶恐难安,怨恨之中夹杂着对于未来的担忧与恐惧。
昌国公世子之前问的那一席话其实也没错,从头到尾昌国公夫人也没承诺过要去给世子下聘、又或者说是请人说媒,她只是含蓄的提了好几次,说实在是喜欢庞家姑娘,想着能做一家人就好了。
可这难道还不够吗?!
郑氏也知道昌国公府里边的那点事。
世子是原配嫡妻生的,昌国公夫人是续娶的继妻,以庞家的门楣来说,嫁女儿去做世子夫人肯定是高攀了,昌国公夫人肯定也存了打压世子的心思,可这碍着庞家什么事了?
先把女儿嫁进去,占稳了世子夫人的位置才是要紧。
这个正妻是昌国公夫人选的,家世也差,世子肯定不喜,但只要嫁进去了,凭自家女儿的手段,还怕不能叫世子回心转意吗?
可现在什么都完了!
世子明确表态不会娶自己女儿,而是相中了那个满口谎言、恬不知耻的郑宜静!
那个该死的小贱婢!
郑氏此前觉得女儿嫁入高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婆家也嚣张的一批,处处争强好胜,非得碾压几个妯娌不可,婆婆看不过去,也曾敲打过她几次,最开始她还能忍,再后来觉得气不过,全都给呛回去了,惹得丈夫心生怨愤,夫妻俩见了面都不再说话。
要是女儿嫁进昌国公府的事情黄了……
那可真就是全完了!
郑氏在心里边咒骂了李氏母女俩许久,怔怔的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心里边忽然间冒出一个冰冷可怖的念头来。
郑宜静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行事也是粗俗婊气,昌国公世子也才见了她一两次,难道就会山盟海誓非君不娶?
恐怕也就是玩玩而已。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这桩口头婚事可就悬了!
郑氏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危险,但是她忍不住继续往下想,比起眼睁睁开着郑宜静那个小贱人嫁进昌国公府,取代了自己女儿的位置,她更想豁出一切去赌一场。
……
李氏请了宝蝉过去,把自己的心思一说,后者就笑了。
“您想多了,朝云她没那个意思,世子也没有,两人不过是做戏罢了,当不得真的。”
宝蝉知道赵宝澜的身份,也知道昌国公世子跟赵宝澜说的那些话,把这些跟李氏讲了,又失笑道:“您放心吧,朝云心里边拎得清,不会吃亏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李氏松了口气,说:“我就把她少女怀春,一头扎进去出不来了。”
“不会的,”宝蝉还记得小魔王跟朗哥哥的那场艳遇,再想起她瞅见昌国公世子时两眼发光的神情,忍俊不禁道:“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陷进去了,她也陷不进去,真谈起感情来,我倒怕昌国公世子吃亏。”
……
第二天赵宝澜起床吃了早饭,就听人来通禀,道是昌国公世子在外边等候,她跟李氏和宝蝉说了声,便往门外去了。
成星卓没有骑马,而是乘坐马车,马车前后有十几名扈从跟随,严阵以待,见了赵宝澜纷纷向她颔首示礼。
赵宝澜同样点头致意,一掀车帘,动作敏捷的进去,就见这马车可比郑家那辆宽敞多了,里边还设了小几,上边摆着几碟精致异常的点心。
成星卓斜倚在靠枕上翻书,听见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等她在对面坐下了,才看她一眼,说:“身边没个丫鬟吗?”
赵宝澜说:“我不喜欢有人全天跟着。”
成星卓淡淡点了下头,算是知道了,便又低下头去翻书。
他不做声,赵宝澜也懒得说话,马车稳稳当当的前行,看起来是要往郊外去。
出了城之后,赵宝澜便觉得有些闷了,掀开车帘往外一看,正瞧见一匹高头骏马,四肢修长,体态雄健,鬓毛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肌肉纹理极其漂亮,通身都写满了桀骜矫健。
成星卓正在翻阅他离开青海战场时绵州刺史呈上的账本,此事事关重大,不好叫外人知晓,他便一页页亲自翻阅,务必要在抵达金陵之前找到错漏所在。
身前投过来一片淡色的影子,他将账本合上,面容俊朗,难掩英气:“有事吗?”
赵宝澜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说:“世子,你的马好漂亮哦!”
成星卓微笑道:“所以呢?”
赵宝澜说出了目的:“我可以骑一下吗?”
成星卓端详她几眼,脸上笑意愈深,身体前倾一点,朝她招了招手。
赵宝澜赶忙也往前凑了凑。
这时候她就听见成星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会以为我会说可以吧?醒醒,别做梦了。”
“……”赵宝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