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姬姐姐,姝姬姐姐……”毕竟还是少女的年纪,卫子夫听说了不得了的大事,连忙跑来告诉姝姬,抬头看到沉静安稳的明曦,顿时脚步变慢了。
缓了缓心情,脸上震惊和慌张的表情褪去,才慢慢走到明曦面前,努力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眨巴了一下眼睛,跟明曦说道:“那位尹夫人被皇后责罚了。”
“幸好陛下看上的不是姝姬姐姐,否则现在被找麻烦的就是姐姐了。听说皇后和窦太主还去太皇太后面前哭诉了,太皇太后罚了那位尹夫人跪了一下午。”
窦太主就是曾经的馆陶公主刘嫖。
说到这里,卫子夫不免跟着叹息一声:“最奇怪的是,陛下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为尹夫人求情……大家都猜测,陛下是碍着太皇太后,才不敢说话的。”
明曦微微挑眉:“你觉得刘……不是,你觉得陛下真的有这么怕太皇太后吗?”
卫子夫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日刘彻当着太皇太后的面离席而去,结果在宫外遇袭,明曦是知道的。也知道刘彻不仅不怕太皇太后,反而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要是真的喜欢尹夫人,想保护尹夫人,就不会大张旗鼓的封她为夫人,这不明摆着告诉陈阿娇和馆陶,让她们去找尹琼的麻烦吗?
明曦略显同情地看了一眼卫子夫,多好的姑娘啊。可惜她要嫁的人是刘彻。
卫子夫被明曦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的。
平阳公主也收到了消息,听说尹夫人被罚了,忍不住笑出声。
旁边的内院总管张妈妈便忍不住开口道:“公主,那陈皇后和窦太主气焰高涨,公主怎么还能笑得出声来?”
权利的大饼就这么大,窦家多吃了,那她们王家就要少吃点。窦王两家,朝上的窦婴和田蚡一直都是对立的。八壹中文網
平阳公主面上带着笑意,缓缓道:“虽然我和陛下日渐生疏,可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
“原先我以为他真是找到了那个美人,所以才破格封她为夫人,可现在想想,那个尹夫人不过是他推出来糊弄陈阿娇的靶子罢了。毕竟连我都知道他在找人,那位又怎么可能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张妈妈脸上露出吃惊之色,看着平阳公主那张娇花一般的面容,忍不住道:“那尹夫人岂不是代人受过?”
平阳公主淡淡地嗤笑一声:“什么代人受过,不过就是跪上那么一跪,好过老死在永巷里。”
……
吃完午饭后,卫子夫拉着明曦要一块出去逛逛。身在平阳公主府,就是有这点好处,想出门的话,跟总管报备一声,说去哪,多久回来就可以了。
卫子夫是有月俸的,她也有很久没有出府了,想去布店买几块料子,给卫青做衣裳,让明曦帮着选选颜色。
明曦点了点头,跟卫子夫一起出门了。
白天的长安热闹非常,车水马龙,到处都是真实的烟火气息,街道两边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商店鳞次比肩,尤其是地段好的地方,简直是人挤人。
只是拐过一个路口,明曦和卫子夫就被人群冲散了。
明曦停下脚步,系统立刻贴心地把卫子夫的定位给明曦发过来了。与其被动让人薅羊毛,不如主动卖人情。
完了系统还不忘添一句:“这次算是我对你的友情帮助。”你可别忘了。
明曦:“哦。”
卫子夫只和明曦隔了一条街,此刻正在原地焦急地来回走动。
明曦收到了定位,就去找卫子夫。
卫子夫想到别的地方去找明曦,又不知明曦究竟走到哪了,正焦急踌躇之时,只听前面一阵喧哗声,伴随着到来的马蹄声。人群如同鸟兽一般慌乱散开,两旁的小贩也忙收起自己的东西,只有卫子夫被散开的人群拥挤推搡了一下,身子没站稳,猛地摔在地上。
只见前面几匹黑色骏马正一路横冲直撞,疾驰而来。
马上的几个人都穿着匈奴服饰,最前面的一匹马冲得最快,看到地上的卫子夫时,男人也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马蹄高高抬起,就要冲卫子夫踏过去!
卫子夫一张小脸煞时变得惨白,也不敢抬头,闭着眼睛等待死亡。
但卫子夫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时,才发现明曦站到了她面前,正死死地抱住了马儿的马蹄。马儿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抬着马蹄,一动也不敢动。
马蹄上的男人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抱住马蹄的女人,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震撼。
什么人啊,这么虎,也不怕被马踩死?男人脸上露出古怪之色,拽了拽缰绳,但马儿依旧一动不动的。
男人:???
怎么肥四。
不过这女人力气还挺大……
男人抬眸看了一眼明曦,从马上下来,明曦也松开了马蹄,看向眼前高鼻深目年轻男人,男人身上有股和刘彻相似的凛冽和锋芒,但此时的刘彻更内敛,而男人则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感觉。
像是草原上张狂的狼王。
明曦先把受惊了卫子夫扶起来,接着转过头皱眉盯着男人:“你不知道无故于闹市内走车马者,该鞭笞三十吗?”
男人微微一愣,紧接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还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
男人身后的几个匈奴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男人刚想开口问明曦知不知道他是谁,忽而又想到自己的身份要保密。
在其他人的劝说下,他已经决定率先一步先回去了。没想到遇到这么个虎了吧唧的女人,突然蹿出来找事。
在男人的视角下,他的行为没什么不对的,找事的是明曦。
男人耸了耸肩,靠近明曦,英俊深邃的面庞带着放肆的笑意:“是这样吗?我确实是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是汉律,而且我们也不是汉人,为什么要遵守汉律。”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一辆低调的马车也被人群挡住了。听见匈奴人嚣张的话语,车里的男人不由握紧了手。
明曦看出了眼前这一队人是匈奴人,但她不觉得匈奴人有什么好神气的,靠打劫汉朝发家致富的,后面又被打得丢盔弃甲。
明曦语气不耐烦:“你站在汉朝的土地上,就得遵守汉律。”
听见明曦这么冲,卫子夫腿有点发软,忍不住伸手揪了揪明曦的袖子,希望她能明白。快别说了。算了吧。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