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可置信(1 / 1)

穿着媳妇给做的新衣服,谢方竹的心情好到飞快。

一路上,那嘴角就没下来过。

同样是晚班的采煤队队长见了,都忍不住调侃,这是遇上什么大喜事了,高兴成这样。

他也不藏着掖着,喜气洋洋地采煤队队长说,他媳妇又给他做衣服了,同时跟采煤队队长炫耀了他媳妇的好手艺。

对此,媳妇不会针线活的采煤队长表示很羡慕。

但这份羡慕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采煤队队长发现凡是队长办公室里进来一个人,谢方竹都会显摆一番。

虽然显摆的不动声色,但老江湖采煤队队长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份羡慕也化成了无语。

也太离谱了吧!!刚谈对象的小伙子都没你离谱!!

这个晚上,喜悦盈满心间的谢方竹过得既充实又快乐。

翌日早上下班后,他也不想回家,而是打算绕去广播站瞅瞅他的好媳妇。

可没想到正准备走,队长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了,一个胳膊上别着保卫队袖章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说:“谢队长,外面有位同志找你,说是你爱人娘家那边的亲戚。”

沈家的人?

闻言,谢方竹眯了眯眼。

自从前段时间沈莹莹跟他说沈家人又上来的时候,他就再次安排了人盯着沈进财那一大家子。

按理来说,他们不可能出现在矿区。

心中虽有疑惑,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淡淡地让他把人带进来。

看到来人,谢方竹的神色一凝。

那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他认识,叫做王铁柱。

不过这人不是沈莹莹家的亲戚,只是沈家屯普通的村民,顶多说和沈运来的关系不错。

也难怪能到矿上来。

“哎!谢方竹!听说你现在是队长了……”王铁柱一进门,就四处打量,眼里迸射出羡慕的光芒,“你这小子运气不错啊!……啧啧,这上班环境,比咱村大队长的还要好啊……”

“运气好关你什么事?”谢方竹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你上来做什么?专门来找打吗?”

闻言,王铁柱神情一紧。

由于谢方竹是地主家的崽子,从小就被村里孩子欺负,他也在欺负孩子那一列。

但后来谢方竹长得人高马大,除非多人围攻,否则根本打不过。

而他也被谢方竹单独逮着揍了好几顿,自此之后,他就不敢再招惹谢方竹了。

更别说现在已经成了队长的谢方竹,要不是沈运来答应下个月给他五块钱,他才不会上来。

“没有没有,谢队长可真会说笑。”王铁柱连忙改了称呼,讪笑道:“我这次上来,是帮忙跑腿的。”

说着,把手里提着小麻袋递给谢方竹。

“这是沈运来让我帮忙带上来的,他本来想亲自送,但前不久不知怎么的掉水渠里去了,腰给摔了,暂时走不了路,他家里其他人也被拖的抽不开身,这才托我帮忙。”

谢方竹没有接,冷眼瞧着他,“什么东西?”

“这我也不知道,沈运来没跟我说,只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其实王铁柱在坐班车来的路上,就偷偷看过了,里面全是信,都是沈莹莹写的。

啧啧,只能说谢方竹真是倒血霉了,娶了这么一个女人。

不过王铁柱一点都不同情,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当初谢方竹去矿上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就嫉妒的不行。

他们根正苗红的好农民只能种地,这个地主家的崽子却能走后门参加工作,凭什么啊!!

不过现在,他那份嫉妒总算平衡了。

见谢方竹没有动作,王铁柱压下心里喜意,谄笑道:“谢队长,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话落,正准备走,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对谢方竹说:

“对了,沈运来还让我带句话给你,说之前是他们对不住你,他们现在已经意识到错误了,愿意和你站在一遍,如果需要他帮忙,可以尽管开口。”

“滚。”

那眼神实在太可怕,王铁柱背后升起凉意,不敢久待,忙不迭溜了。

人走了之后,谢方竹盯着那小麻袋,沉默了下,才伸手解开。

里面全是信封,随意拿出一封拆开,里面是两张印有他们煤矿名头的信纸。

两页全满满写了字,字迹工整秀气,可信的内容却狠毒至极。

谢方竹的心像是漏了一拍,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抿着唇又拆了几封。

依然是同一个人的笔迹,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除了对父母哥哥的关怀问候,就是恶毒谩骂。

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采煤队队长。

看到谢方竹愣了一下,“小谢,还没回家啊?”

“嗯。”谢方竹淡淡应了一声,把手上的信塞回麻袋里,“现在就走。”

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队长办公室。

瞅着他的背影,采煤队队长疑惑地自言自语:“昨天晚上还高高兴兴的,咋突然不高兴了?”

末了,端起杯子啜了口热茶,“年轻人的心思真是难猜啊。”

离开办公室后,谢方竹单车踩得飞快,速度快的链条都快冒烟了。

到了苏堂弯大队,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找人把还没走远的王铁柱揍了一顿。

在暗处看着王铁柱被揍得哇哇痛嚎,他才面无表情地往回赶。

翻箱倒柜把结婚证明,以及其它有沈莹莹笔迹的东西全找了出来。

不死心地对了无数遍,企图看出伪造的痕迹。

但很可惜,字迹一模一样,显然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而且这些信纸新旧不一,不是在同一阶段写的。

不是作假,每一封确实都是沈莹莹写的。

谢方竹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心痛的无法呼吸,连站都站不稳了。

高大的身躯蜷缩在角落,他不可置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妈,你不要担心我的事。他根本不敢反抗我,在我面前就跟条狗一样,就是让他吃粪,也摇着尾巴乐的不行。

——前两天井下瓦斯爆炸,死了四个人。谢方竹怎么没在里面呢?真希望矿难能落到他身上,那样哥哥就能顶他岗了。

——妈,他在矿上人缘很好,我也不好去打听。要不你去打听一下,怎么才能让他在井下遇难?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想吐。

——妈,吴厂长说要娶我了,我要成为厂长太太了。等我跟老吴到s市,就把地主崽的500块寄回去给三哥做彩礼。

——对了,你们过一个月再上来,到时候以他怎么把人搞不见了跟他闹,他就一软脚虾,肯定能敲上一大笔。

信里的沈莹莹和在他身边的沈莹莹有着割裂般的反差,谢方竹不愿意相信。

可他从小就认识沈莹莹,明白以她的性子,写出这样的信不足为奇。

他多希望是在之前看到这些信,那样的话,他最多冷哼一声,根本不会在意。

看为什么是现在呢?

现在她在他的心里那么重要,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头一次,他那么希望自己不识字。

有水滴落在信纸上,溅出一朵小小水花。

他摸了摸脸,湿湿一片。

哪是水?是他的眼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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